劫持(五) 警校第一(1 / 2)

你是否願意為了他人獻出自己的生命?

對他而言,這都不能算一個選擇。

“我想再確認一件事,”諸伏景光喉結輕輕滾動了下,“雖然我現在可以隨意走動,但隻要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我就會回到最初的位置,對麼?”

丘比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總有些魯莽妄為的人會自以掌握了規則的漏洞,這樣的愚蠢者,本身也不會成為被我們選中的人。]

[不過那一刻他們所爆發出的情感,還是很絢麗的。]

丘比用後腳撓了撓身體,這種常出現在貓身上的可愛動作被它學了個十成十,但是呈露在這樣的交談之中,就難免有些怪異。

是預製的行動板塊麼?

諸伏景光在心裡揣測,他依靠心神的分散來保證自己在此時的冷靜,深深呼吸後張嘴:

“我——”

哢。

隻是很低微的一聲,比鏡麵碎裂要輕,比清風拂麵要沉,渺不足道,微不可聞。像是束在蛛網的蝴蝶振動了一下翅翼。

但諸伏景光聽見了,那聲音幾乎就是從他心底響起的,他確信丘比也聽見了,因為這個從突然冒出到交涉時反複拉鋸都不緊不慢的家夥正飛快向他奔來。

時間開始重新流動。

被拉長數百倍的尖叫從第一個倒地的劫匪嘴中蹦出,本應短促的換節符被拉成小提琴般的長音,猙獰難聽到像是鋸子刮擦桌板。但慢慢的這些聲音逐漸加快,凝固時空的某種流動液體正在被不斷結晶化,仿若鏡麵的交錯迷宮上一寸寸顯出裂紋,最終第一道縫隙從安全通道豁然斬出,太陽衝雲破霧。

“Hiro!”

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蝴蝶,扇起了德克薩斯州兩個禮拜後十七級的風暴。

疲敝,匱竭乃至灼痛都無法抵消諸伏景光在這一刻的本能反應,他的靈魂拉拽著軀殼就地翻滾躲避,十五年來每一聲彼此呼喚眼神對視孵化出的信任與默契刻骨入髓,在此時重新給予了命運的饋贈。

9毫米帕拉.貝魯姆彈從HK P7手.槍中呼嘯而出,槍口跳起,槍火噴射,在刹那間精準命中了近藤的手腕!

以警視廳警察學校有史以來最優異成績入學的年輕警校生站在通道門口,他胸膛起伏,滿臉是汗,眼神卻堅毅如磐石,持槍的雙手更是沒有一絲顫抖,穩得可怕。

這確實是足矣稱得上可怖的行動,從降穀零在聯係設備的那頭開口到現在沒有超過十五分鐘,這名隻有二十二歲甚至還沒經受過多少訓練的年輕人就在留有足夠餘力的情況下抵達了十七層,留給他判斷情況的時間隻有那麼短短幾秒,而他毫不猶豫選擇了開槍。

他站的位置幾乎同諸伏景光和近藤連成一條直線,所有配合但凡有一絲錯漏一秒差拍,在場將無人幸免。

但和他照應的是諸伏景光。

於是一切祈禱命運垂青的偶然都成為了必然。

諸伏景光沒再去看留在原地的丘比,他閃身避過那枚子彈路徑後就即刻撐地而起,大步向近藤而去!

近藤本就是刀尖舔血地過活,此時直接被激起了凶性,一隻手斷了就用另半邊身體去撲,指節剛觸及控製器冰涼金屬外殼時——

啪!

千鈞一發之際,諸伏景光旋身回踢,控製器哐啷彈遠,而青年臉上沒有一絲放鬆,頃刻間反手劈砍,將近藤剛握住的手.槍再次揮落!

[我勸你最好彆再動了。]

丘比的聲音重新在他腦海裡響起,這一次的聲音中竟帶著奇異的溫和。

[時間停止消耗的並不是我們的能量。那麼,祝你好運了。我們還會再見的,諸伏景光。]

什……

諸伏景光正想偏頭,眼前的景象卻微微晃動了下,片刻後他意識到了不是樓層在搖,而是他自己的軀體正向後倒去。

這種感覺很奇妙,連疼痛都在離他遠去,他的靈魂輕得好似一片羽毛,刹那就被拽出了軀殼。

降穀零有些破音的叫喊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也許他喊了,也許沒有,幼馴染的手從後伸出,將諸伏景光牢牢接在了懷裡。這個尚還存著滾燙熱氣的懷抱抖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