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五) 警校第一(2 / 2)

諸伏景光想笑一下,卻沒能辦到,他的手指突然重如千鈞,牽動嘴角時有溫熱的液體溢出,諸伏景光從喉間的鐵鏽味推測出那應該是血。

他的意識搖搖欲墜,又想安撫降穀零又想去看丘比,但幾秒後他就意識到了更重要的事,強撐著精神艱難開口:“有狙擊手……”

他覺得自己是在喊叫了,實則聲音卻細若蚊蠅,但降穀零很快接上了話:“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先撐一會兒,hiro,你彆睡……”

騙人。

諸伏景光模模糊糊想,降穀零一沒放手二沒躲避,甚至還選擇偏了偏身子,讓自己完全處於他的覆蓋之下。

諸伏景光很想點著幼馴染額頭訓人,但他此刻連惱怒和無奈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的力量——或許不止是力量——正在被迅速抽空,他終於拽不住那絲飄蕩的意識,整個人墜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我們還會再見。

丘比的話在他耳畔響起,又仿佛無處不在。

拯救生命需要交換靈魂,停止時空需要獻上生力,那麼某一刻突然紮根於他身體裡的“超能力”,又在源源不斷索取什麼?

……

六百米外,高樓天台。

紮著高馬尾的銀發青年黑衣黑褲,此時臉色陰沉得可怕。從他拎著的狙擊槍和地上散落的槍彈來看,這裡顯然剛有過一場衝突。

“尤尼科,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被銀發青年威脅的是一個棕褐色頭發差不多年齡的男子,半長的頭發在腦後攏起隨意紮了個小辮,暗紅色的眼眸微微彎著,此刻正嘴角噙笑,雙手高舉擋在槍口視野前。

“彆生氣彆生氣,容易長皺紋的。”尤尼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的同伴臉色又黑了一個度,而他不以為意,依然從容笑道,“那邊真沒什麼好炸的,我剛剛不都開了一槍麼?還是說你信不過我?”

銀發青年嗤了一聲:“你我之間有這種東西?”

尤尼科痛苦捂心:“太過分了阿陣……對不起,哥,琴酒大哥,槍放下我錯了。”

被稱作琴酒的青年神色不虞:“那群金諏會的小混混和近藤都必須處理掉,組織的情報不能外泄。”

你遠處給炸彈開一槍把整棟樓炸了就不外泄情報了?

尤尼科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麵上還是和和氣氣:“我知道,這事交給我吧。現在三越商場樓下那麼多警察,謔,是不是直升飛機也調來了?你看,我們剛剛要是開槍,現在豈不是走不掉了。”

琴酒沉默不語。

尤尼科循循善誘:“你之後不是還要去應付那誰嗎,我們分開走,趕緊的。”

“下次行動經費我給你多撥一成。”

琴酒收槍轉身,從表情來看,他顯然不是被最後一句話說動的。

但尤尼科沒看,他在裝瞎方麵向來有一手,當即情真意切揮著手絹送彆了自己的同伴,順帶殷勤許下了錢財多多的承諾,換來了天台門砰一聲重響。

“這脾氣可真爆……是什麼讓他變成之後幾年的樣子啊,臥底嗎。”尤尼科喃喃。

琴酒一走,他慢悠悠轉身,表情卻沒多少變化,隻減少了特意擴大的弧度。

他拎起胸前的望遠鏡,抵在眼睛上去看對麵樓的場景,所有的操作漏洞百出,錯上加錯,按理來說他眼前沒變全黑都是望遠鏡廠商的一片心意。

可偏偏此刻展現在尤尼科眼前的,正是三越商場十七樓清晰無比的景象:

時刻待命的SIT和匆匆趕來的SAT成員做了交接,傷員們被擔架逐個抬走,其中一抬邊上有兩個焦急的腦袋,一金一黑。

噢,黑的那個又跑一邊去了。

“那就是蘇格蘭吧?哦不對,現在應該喊諸伏景光。”尤尼科像是在自言自語,饒有興致地轉著手中的望遠鏡,“他可不能現在死啊。我懂我懂,也不能被琴酒看見。”

“不過話說回來,他和安室透還有鬆田陣平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

不知是看見了什麼,尤尼科揚了揚眉,低下身子開始收拾起東西。在確保沒有一絲痕跡殘留後,他才最後衝三越商場的方向眨了下眼:

“沒忍住做局把千葉政務官和三越集團攪和了小賺一筆是我的錯,抱歉啦。蝴蝶效應還真是可怕啊,你說是吧,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