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背叛我嗎，褚間墨。”妘逸捧起褚間墨的臉，讓她注視的自己的眼，“你會背叛我嗎。”

她說話的尾音在發著顫，或許，問這個問題的人在害怕著，害怕聽見不願聽見的話。

褚間墨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人，她學著妘逸發問的格式回到，“我不會背叛你，妘逸，我不會背叛你。”

我隻會背叛自己的靈魂。

妘逸抑製住要流下來的淚水，她小心翼翼地啄了下褚間墨的薄唇，“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褚間墨，我走的那一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情感，像是炸焦的爆米花裹了一層糖衣，苦卻又甜，怪得很。妘逸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是愛與恨所構成的，一直堵在咽喉裡，遲早會被噎死。

她曾經在國外的無數個夜晚閉眼都是最後一次見麵的場景，是根尖銳的刺時常折磨快要崩潰的靈魂。

那天下著雨，所以褚間墨厭惡雨天，烏雲，死亡和分彆，如同一虛無卻又真實的夢境，她隻能站在淤泥中與雲彩告彆，淚水鹹死人。

她要掙紮，掙紮枷鎖，為了親吻即將遠去的雲兒。她被約束，用厚重的泥垢壓彎不屈的脊柱。

“褚間墨。”妘逸被保鏢護在正中間，她們隔著人群對視，卻是兩個世界。

那一刻褚間墨才如夢初醒，她的妘逸是滿園中最美麗，最嬌貴的紅玫瑰，是神愛憐人間所贈予的光。而自己呢？不過是在泥水裡掙紮無果的罪人，她與黑暗為伍，隻能反複的祈禱，用自己的心臟作為祭品，好使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停留。

“褚間墨，你會背叛我嗎？”

“不會。”

妘逸一直沒有改變，淚水充盈眼眶，打轉，可遲遲不肯落下，倔得很，她踏上了私人飛機的台梯，“記住你說的話。”

“彆讓我恨你。”

……

“你騙了我，褚間墨。”

不……不是…我從來沒有……

“你騙了我。”

“為什麼……褚間墨，為什麼！”

“咚——！！！！”

滿身冷汗的從床上坐起，麵色蒼白，瞳孔是久久不散的驚慌，她緩緩抱住膝蓋，唇瓣小幅度一張一合，“我沒有，沒有……”

褚間墨粗喘著氣，整個人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她靠在枕頭上閉眼回神，被冷汗打濕的發絲貼在頸脖上，手下意識朝床頭櫃摸去。

吸煙叼在嘴裡，卻不見了打火機。褚間墨一言不發的把整支煙塞進嘴中麻木地咀嚼，煙草裡的提神物質強行打開了她的大腦，在被凍上的血液中破冰。

“沒有背叛。”褚間墨對著空氣輕輕說道，她想，當一個人連愛都背叛了，那麼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或許死後下地獄也是孤獨的亡魂“。

她從不恐懼死亡以及孤獨，她隻是無法接受沒有妘逸的世界罷了。

那朵雲如果消散了，褚間墨的世界也便崩塌了，唯留下一堆廢墟，那麼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她清楚自己病的不輕，這份扭曲的愛已經和她腐爛在一塊兒了，分不開的。但是褚間墨又是清醒的，她知道，哪怕是付諸了一切，最後一無所有也沒關係，隻要……隻要那朵雲和那隻飛鳥一起向著蔚藍的天飛去就好。

遲鈍的大腦終於重新運轉，昨夜的記憶也隻剩下零碎的幾片——冰冷的地，妘逸哭紅的雙眼和那好短暫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