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保護妘逸的方式?”
褚間墨疲倦的靠在後座上,望著窗外的這座城市,形形色色的人組成了繁華的都市,每到夜幕降臨,才是它真正醒來的時候。
這裡燈火常亮,又是否有一盞為她而留?
薑肆憶的質疑仍然反複的回響在耳畔,時遠時近,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可怕。褚間墨大抵是迷茫的,習慣了生活,習慣了背負著一身的破事獨自一人的走在黑暗的道路上。
可如今妘逸回來了,打破了這一切,像是手攜火種的神明帶著一身的寒氣降臨,拯救她這個在無儘深淵裡苦苦掙紮的爛泥。
於是每個人都搖頭說她不該,不該做那樣薄情的事。
可是褚間墨又怎會舍得?
她寧願用刀一下一下割向手腕,也不願她的小玫瑰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我已經夠爛了。”褚間墨那時這樣回答薑肆憶的話,“但妘逸不能,她必須乾乾淨淨的。”
當車駛進彆墅區時,褚間墨才回神,晚風好冷,她倚靠在大門前等風吹進身上的煙酒味。
妘逸一向不喜歡這種味道,褚間墨很清楚。隻要是聞到了,妘逸的好感度會直線下降,她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好感”了,但……至少不能叫她厭惡。
晚風夾雜著絲絲花香,來自後院的百合,是褚間墨親手種下的一小簇。
褚間墨小心翼翼的拎起衣口聞了聞,濃烈煙酒刺鼻的氣味已然被淡淡的花香代替,她這才輸入密碼推門而入。
——整個客廳是一片黑暗。
沒有人等待她的回來,哪怕是妘逸她這個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也是一樣。
褚間墨垂下期待的眼眸,抿唇把口腔裡的苦澀往肚子裡咽,沒關係,她早就習慣了。
習慣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回“家”,麵對寂靜的世界。
褚間墨彎腰換居家脫鞋時,無意間看到門口的鞋櫃裡忽然多出了好多雙的高跟鞋。
她手上動作一頓,嘴角卻又不由的勾起。
好在,她不是一個人了。
哪怕入眼的仍然是黑暗。
胃部的疼痛並沒有被酒精所製止,反而變本加厲的叫囂著,疼的褚間墨連連後退幾步,差點沒有站穩身子。她一手撫摸著白牆慢慢坐在沙發上,冷汗已經打濕了她零零散散垂在頸脖間的碎發。
有點難受,她用遲鈍的大腦麻木地想著,或許就這樣死了也不錯。
褚間墨強行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去廚房尋一杯熱水喝,她修長的身型在這一瞬是那麼的單薄,幾乎和夜色之下的客廳暗處融為一體。
妘逸知道褚間墨回來了,但她隻聽見了發動汽車的轟鳴聲,再然後就是很長時間的安靜與輕微開門的聲響。
沒有上樓。
妘逸斂眉,掩蓋眼中彆樣的情緒,她沒有理由的感覺到了煩躁,為什麼不上樓?因為她在,所以寧願睡在樓下的沙發上也不願意上樓嗎?
妘逸咬緊牙後根,麵無表情地推門走下樓梯,她到是要問一問褚間墨到底在逃避著什麼。
自己提出要間隔兩間房屋的提議,就像是自作多請一般!
“褚間墨,你要怎麼樣。”
妘逸興衝衝地走下樓梯,這才發現一樓的燈並沒有開,是一片的昏暗,也許唯一的光源是來自那門窗外半掛的月。
妘逸的心臟漏了半拍,手從指尖開始發麻發酸,她能在寂靜裡清晰的聽見褚間墨急促的呼吸聲。
——對了,她好像怕黑。
“妘……”褚間墨左手撐在牆壁上,好使自己不因疼痛而摔倒在地,她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妘逸的聲音。
是夢嗎?
是夢吧……
妘逸暗罵了一句,她不太熟悉的找到了燈的開關,已然適應黑暗的眼被忽然亮起的光亮灼得生疼,她揉了揉發紅的眼角。
“你站在那乾嘛呢,行為藝術?”
“……”
“褚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