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帆的舌頭要更靈敏些，廚子的舌頭靈敏自然是種天賦，不然秦父的徒弟有三個，怎麼會是秦帆第一個當了掌廚，這並不因為他是秦家義子的緣故。

八珍館的食材都是老渠道的供應商戶統一采買，大多都是極為新鮮的，但偶爾也會混入一些不那麼新鮮的，也不容易注意到，畢竟那種不新鮮隻是相對於剛剛宰殺的而言，甚至都沒有過夜，食材過夜在飯館還算是比較常見的事情。

隻是因為佛跳牆的精細，所以一般這點兒在普通菜肴上不會被挑剔的毛病，會被挑剔出來。

秦艽看了他一眼，認出這個說話的少年也是之前第一個給她說了購買活羊算了價格的少年，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回道：“回……二東家，我叫秦術。”

秦艽一笑：“彆叫我二東家了，叫我秦姐姐吧。”

少年臉一紅：“秦、秦姐姐。”

秦艽誇道：“你對食材特彆的關注，是之前就管這方麵的嗎？”

小學徒們雖然都是一視同仁的進行培養，但年紀大了的學徒還是會根據各自的性格脾氣和偏好有不同的分工。

這個少年看起來已經十三四歲的模樣，因為抽條顯得有些瘦瘦的，但平時應該鍛煉得比較多，是一種勁痩，這個年紀應該被分配了長期的分工。

秦帆道：“秦術平日跟著大師兄在學習，大師兄之前管采購那一塊的時候，便是秦術在跟著跑。”

周逢喜道：“秦術這孩子做事認真又仔細，倒是比其他的學徒要出挑一些。”

秦艽看了一圈，彆的學徒都對這句比他們“出挑一些”的話沒有露出任何意見的神色，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便知道這少年確實是如此。

秦艽便道：“那你將手中的活放一放，從今日起，便進小廚房跟著我。”

秦術一愣，秀氣的臉上露出些許茫然的神色。

一般來說，學徒跟哪個廚子是一開始便定下來了，不能隨便更換。也就秦家不一樣，掌廚的都是秦家人或者半個秦家人，偶爾換一換也沒什麼，隻說是哪位掌廚需要用便跟著哪位掌廚。

小學徒們年紀小的時候都是跟著啞叔的，年紀稍大一點兒會在秦父的三個徒弟中被分配著跟一位，但要是發現了不合適還可以在這三個徒弟中輪換，沒那麼多規矩。

現在秦秤已經不可能再回八珍館了，他原先跟著周逢喜，就算不合適，也該是跟著秦帆，但是為什麼會跟著……秦艽。

誰都知道這位從京城回來的東家之前並沒有當過廚子，這、這跟著她能做什麼？

倒是秦帆和周逢喜並不覺得有什麼。

雖然還沒有明說，但幾位成年的人都知道，明麵上的東家雖然是已經入了秦家族譜的秦帆，但實際上八珍館真正的決策人還是秦艽，對於秦艽的安排，他們是沒有什麼異議的。

更何況秦艽到底是從京中回來，雖然她態度平和，很快融入了八珍館的秦家，但是無論是秦帆還是周逢喜，甚至是啞叔，有了一定閱曆的他們，都能察覺出秦艽身上的不同和與他們不一樣的眼界，跟著秦艽沒有壞處。

見他愣愣不說話，周逢喜平日對秦術本就心中喜愛，這會兒主動接話：“要正式拜師了，還不謝謝師傅。”

要從學徒轉為廚子，需要正式拜一次師。

啞叔不收徒，上一輩隻有秦父一人收了三個徒弟，秦父已逝去，這些學徒年紀小，自然要轉為廚子，隻有拜這一輩人的途徑，就是拜周逢喜和秦帆。

隻是之前八珍館的狀況不明，兩人都沒有收徒的意思，所以大家也沒有著急，但年紀在這兒了，再是不著急，心裡也是想當灶上的廚子的。

不管拜誰……好歹秦艽是八珍館的東家，手裡名正言順掌握著《秦家菜譜》，拜她一個不會做菜的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行。

秦術隻愣了一會兒，被周逢喜的話一點，便馬上喜笑顏開：“謝謝師傅！”

其他人隻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兩個掌廚都還沒收徒，讓秦艽收徒做什麼？

秦帆見人群中還有幾個到了年紀的小學徒麵露渴望的模樣，思忖了兩秒，還是決定再瞧瞧，他知道自己之後的路，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決定人選的，便道：“其他人也不必著急，這些日子八珍館動蕩，等穩穩我再來安排。”

周逢喜見他們麵露歡喜的樣子搖了搖頭，秦帆露出收徒的意願他們便如此歡喜，但有前途的……其實還是跟著那位秦二東家更有前途。

不過周逢喜也沒戳破，而是附和道：“這段時日忙過，我也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