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我見過她(2 / 2)

“啊?不不不,不是。”

沒等餘霜解釋,那姑娘也捂著臉跑了。

程煙雲:“……”

搞什麼啊。

程煙雲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這麼冷的天,好不容易下個樓,拒絕彆人的表白,怎麼會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的?

回想剛剛餘霜和張浩宇就好像過家家式的撕扯……

程煙雲儘量壓製住自己心中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他們是不是以為我們是一對?”

“是……吧。”餘霜也開始遲疑。

“我們不要解釋一下嗎?”程煙雲問。

“根本就是誤解,你跟誰解釋去啊,他們都走了。”

程煙雲看著地上燒得燈枯油儘的蠟燭,白色的蠟燭油點滴斑駁,很是有點蕭瑟的味道。

“也是,根本沒人認得我們是誰,也沒什麼好澄清的。”程煙雲說。

誰會在乎呢?

沒有人。

夜色已經完完全全沉了下來,白天是陰著的,因此晚上既沒有明亮的月亮,也沒有閃爍的星星。

人群已經陸陸續續散去了。

程煙雲想,要是現在扯著嗓子喊一聲“我們不是情侶”,那看起來更像是個傻子。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地麵上偶有幾個水坑波光粼粼的。百無聊賴的程煙雲走了過去,突發奇想,在淺水坑裡踩水玩。

就當是解壓吧。

“好玩嗎?”餘霜問。有一絲遲疑,又有點好奇。

“還可以。”

餘霜也走過去,猝不及防地踩在程煙雲另一邊。

水漬濺在程煙雲的小腿和鞋上。

“!”程煙雲退後半步。“你乾嘛!”

一旁的餘霜笑得沒心沒肺。“乾嘛?當然也是踩水了唄。”

“幼稚!”程煙雲小聲喊道。

她從餘霜的身後繞過去,也猝不及防地踩了對方一身水。

“你就不幼稚了?”餘霜笑著問。

“還好吧。”

比幼稚多一些的,當然就是快樂。兩人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開始嬉戲追逐。

“你說說,多久沒有踩水玩兒了?”餘霜笑著問。

“真是的,我從七八歲的時候就不玩兒了好不好。”程煙雲小跑小跳,背後背著的嗩呐探出一個頭來。

餘霜非常肆意地大笑出聲,直接蹲在了地上。“你今天怎麼連你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他那聲音大,我想用什麼可以蓋住他的聲音。”程煙雲一本正經。

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程煙雲其實一早就在心裡有過清楚的定位。

比漂亮,她一定不是最漂亮的。

比人脈,她沒什麼人脈。

比才華,也不是唱歌跳舞樣樣精通。

比樂器……

程煙雲自認為算是數一數二的,確實是一門樂器。

嗩呐。

第一次聽見嗩呐聲,程煙雲三歲。

她從家裡出來買東西,遠遠地看見一隊人在送葬。

當時的她不理解那是在做什麼。

從她的眼裡看過去,倒像是個什麼神聖且隆重的儀式。

所有人都一身雪白,漫天飛舞的白色圓紙片。所有人都目光悲戚,神情肅穆。

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甚至自發地讓開了一條道。

在此時,隊伍後麵的樂手舉起了一個銅色的樂器。

緊接著,嗩呐聲響遍布大街小巷,也遍布程煙雲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

那樣一個小小的樂器,竟然蘊含著那麼強烈的情緒和力量。

程煙雲就是從那時候迷上嗩呐的。

小時候家長總喜歡送孩子去學一門特長,當劉小華問程煙雲想學畫畫還是唱歌的時候,程煙雲堅定地說:嗩呐。

然後被劉小華罵了一頓。

後來程煙雲就什麼也沒學成,沒有家長能理解自己家小孩子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種樂器。

後來畢業工作,經濟獨立,才開始學嗩呐。程煙雲的師父是一個破落人家的大師,以前風光的時候是在宮裡營生,後來落魄了,一個人無依無靠,也沒有老婆孩子。

好在攢下來的錢也夠生活。

師父閒雲野鶴,收徒弟的時候一分錢也沒收,大約是看程煙雲這孩子比較真實,就說:要是喜歡,你就好好學。嗩呐,是樂器之王。

於是每周,程煙雲都會抽出一天時間去學,到現在已經持續了三四年。

每當程煙雲拿起嗩呐的時候,餘霜都覺得好像是一種什麼buff加持。沾點仙氣,看著不像是個凡人。

“還得是你。”餘霜說。“行了,咱們回去吧。”

兩人鬨了一會的功夫,得到的結果就是重新衝了一遍熱水澡,洗了一鍋衣服。

等到一切收拾停當,程煙雲已經困得不行了。

她瞥了一眼餘霜,對方精力旺盛,正在那邊看手機直播。

當程煙雲想跟餘霜道一句晚安的時候,餘霜卻突然叫住了她。

“誒!雲雲你快過來。”

“怎麼了?”

程煙雲一邊走過去,一邊捋順自己剛剛吹乾的頭發。頭發吹乾了,有些水珠子卻掉在身上還沒有乾。

晶瑩的水滴落在她白瓷一般的脖頸和後背上,隱約地沾點色氣。

“阿雅有話說有直播了。”餘霜抬頭看她。“要一起看嗎?”

“我要不算了吧。”程煙雲說。“我明天看回放。我有點困了。”

正在此時,熟悉且有節奏的音樂聲響起。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邁著長腿踏進了直播間。

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捉摸不定的清風。棱角分明,絳紅色的發正落在眉尖一點,顯得非常有壓迫感。

“咦?這一期嘉賓是誰?”程煙雲疑惑地撓了撓頭。“我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