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家的紈絝子 共渡難關(1 / 2)

第十七章共渡難關

“把他放了。”

張放的話音剛落,牧輕吃驚地提醒他:“張公子,不能放他啊!他在騙你!”

張放怎會不知道陳老大的心思,但是眼下情況危急,他們必須得砍木造筏才有活路。所有人手都要乾活,再分出精力看押這些山匪,等水漫上來大家都沒有活路!無論陳老大是不是假意示好,張放都得演戲接受對方。

抬起手,做了個手勢,張放跟牧輕言道:“不必多言。我信他。”

牧輕無語,沒想到張放如此天真。心裡並不打算聽張放的話放了陳老大。

陳老大見張放這麼好忽悠,囂張的衝牧輕喊道:“還不快放了我!”

牧輕氣得直接踹了一腳對方,陳老大摔到地上,渾身滿是泥濘,臉上都是泥土。狠狠地啐了一口,把口中的泥土吐出來,陳老大咬牙切齒凶狠地罵道:“什麼意思!”

張放抓著牧輕的手,眼神堅毅的與他對視,認真地說道:“請牧兄信我。”

牧輕正準備咆哮,說張放天真。元綣跟常保來到他的身邊,扣著他的肩頭,逼著他把話咽下去。

元綣開口道:“我相信張公子。”

張放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常保也覺得張放此舉必定另有深意。所以願意相信張放,聽從他的安排。

“多謝二位兄弟的信賴!”張放對他們點了點頭,蹲下身子親自將陳老大攙扶起來,然後喊來郝壯,讓對方解開陳老大身上的手銬跟腳銬。

郝壯皺著眉頭,不讚同地言道:“張公子,這可是窮凶極惡的歹徒。若是放開,他跑了怎麼辦?”

張放轉頭看向山下的滾滾黃水,無奈地說道:“現在情況危急,如果我們不團結起來砍木造筏,誰都活不了。”

張放的話,直接戳破了眾人心裡的那道防線。從下暴雨到現在,他們不停地往高處移動,水漫草木的速度讓人心慌。心裡害怕的同時,又在安慰自己,也許雨馬上就要停了。等雨停,這水也會快速退去。可是現在張放說出了現實,讓他們無法再掩耳盜鈴的安慰自己。

郝壯心情沉重,捏了捏拳頭,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邁出腳步走過來給陳老大打開手銬跟腳銬。

乍然獲得自由,陳老大沒有立馬暴露心思。而是先活動了一下手腳,將臉上的泥巴擦掉,眼神陰陰地瞪了眼牧輕。

阿彪嚇得要死,沒想到張放竟然放了陳老大,雙腿發軟沒站穩,跌坐到地上正好碰到一塊石頭,疼得叫了一聲:“啊——”

陳老大的目光立刻轉移到阿彪那邊,冷冷一笑。

張放聲音涼涼的告訴他:“我可以放了你,也可以立刻要了你的命。彆妄想報複在場的人。”

眼神詫異地看向張放,陳老大覺得這話裡有彆的意思。難道說張放是故意放他的?這少年郎不傻?

沒理會陳老大探究的目光,張放高聲喊道:“所有人行動起來砍木造筏,共渡難關,活下去!”

郝壯歎了口氣,舉著刀跟著喊道:“行動起來砍木造筏!共渡難關!”

見狀,其他官差隻好配合。畢竟他們現在的確是被困了,若是不采取行動自救,等水淹上來所有人都得死!鬼差來索命的時候,可不管他們是官差還是罪犯,一律索命!所以,眾人隻能拋棄前嫌,暫時忘記身份,一起配合脫困。

阿彪白著臉來到張放的身旁,牙齒打顫,吐字都不清楚了。

“公、公子,就、這麼、放了、拉群、他們?”

張放伸手拍了拍阿彪,安撫道:“莫怕。你跟著我乾活,他們不敢動你。”

阿彪已經哭了,可是這雨水不停地落下,他那點新鮮的淚水都被雨水衝刷了。

望了眼眾人,張放命令道:“五個人為一組,男人伐木,女人孩童造筏!”

林家人瑟瑟發抖,全都縮在一起。林錚已經開始發熱,頭疼欲裂,但還是撐著身子來到張放身邊,苦著臉哀求道:“張公子為何要放了那群山匪?這一放,可就難抓了!萬一他們報複我們怎麼辦?”

道理張放都已經解釋過了,懶得再理會林錚。轉頭開始分組,把任務交代下去。

那些山匪看張放的眼神充滿不善,恨不得把張放跟他身旁的阿彪給剁碎了。張放一點也不怵這群人,鎮定自若地交代任務,並且警告這群山匪:“若是不願意配合,這就是大家的墳地!都是罪犯,死有何懼?我葬在這裡,家中還有人來給我收屍。而你們就成為孤魂野鬼!化為白骨後他年可能會被其他野獸當成磨牙的棒子玩耍!”

這群人又恨又氣地瞪著張放。

交代完任務,張放開始行動。沒再理會這群山匪。

山匪們湊到陳老大身邊,眼神陰鷙地盯著張放,低聲問道:“老大,動不動手?”

陳老大推了一把說話的小弟,小聲叱罵道:“你想死在這裡,老子可不想死在這裡!先砍木造筏,造好木筏我們就逃走!”

另一個小弟馬上諂媚的誇讚道:“還是老大聰明!懂得哄騙那小子!”

“乾活!”看著山下的水,陳老夫心裡其實很發怵。

在他年幼時眉縣就曾經發過一次大水。彼時,眉縣是有知縣的,那位知縣會組織人劃船到處救人。陳老大跟母親被困在家中屋簷,救援隊先救了村子裡的其他人,船上裝滿了人。母親苦苦哀求,小船才來到他們麵前。

可是小船隻能勉強容下他這個孩子,無法再容下他母親。船上的其他人催促著離開,都嫌他母親是個病秧子。說她遲早都會死,讓官差不要管他母親了。母親害怕這群人會把他拋下船,最後隻能放棄上船,讓官差先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後來,陳老大再也沒有見過他母親……

想起過去的事情,陳老大的眼睛發紅,見這群兄弟還杵著不動,怒吼道:“都愣著做什麼!做事!”

山匪們嚇得急忙行動起來。

張放看到那群山匪開始乾活,便不再關注他們的動靜。

幸好之前購買的物資夠多,有不少東西都可以用上。那輛馬車也能拆了當小舟用。張放把能利用的東西都拿出來用上。

眾人拾柴火焰高,忙活了半日,搞出了八架可用的木筏。包括張放的那輛拆下來的馬車,一共有九架木筏可用。

天色快黑了,淋著雨乾了一天累活,眾人又餓又冷,那群山匪也沒力氣鬨事。

牧輕跟常保還有元綣三人湊到張放的身邊,小聲言道:“張公子,不如趁他們睡覺之時,我們悄悄離開?”

郝壯跟石厚德就守在張放的左右,聽到這話,十分讚成,點頭言道:“可行!”

張放眼神莫測地望向那群山匪。他們壓根沒辦法悄悄離開,因為那群山匪把造好的木筏搭成臨時避雨的小屋,隻要動手,必定會驚動他們。再而言之,他們人數比不上山匪的人數,而且還有林家那一群拖後腿的累贅以及毛阿牛那些孩子,要是打起來肯定會處於下風。

就他們六人偷偷離開倒是可行,但是張放的良心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事。拋開林家那群人不說,毛阿牛這群孩子一路跟著張放,他不能對不起他們。

“要走一起走。明日天亮就離開。”張放拿出泡了水的乾糧,分給他們。讓毛阿牛把部分乾糧拿去分給林家人。

林錚收到吃的,搖晃著身子,虛弱地來到張放的身邊,捂著頭說道:“張公子,我想是發熱了,渾身難受,不知這裡可有什麼藥物?”

張放還真帶著一些藥,是離開京城的時候張宰相給他準備的。

把藥找出來。張放給林錚倒了兩顆藥,拿著藥走出去詢問其他人是否身子發熱不舒服。無論是官差還是罪犯,哪怕是那群山匪,隻要是生病發熱的人張放都把藥分給他們。

黑暗中,陳老的眼睛如同一頭隱藏在夜色中的狼,目光森森地盯著張放。覺得這少年郎真是個傻子,眼下這種情況,誰知道能不能平安脫困,竟然把物資分出來。

走到陳老大麵前的時候,張放問他:“身子可好?有沒有發熱?”

張放的態度如此友好,陳老大卻嗤之以鼻,不屑地彆開頭。彆人的善良,在他看來都是虛偽的。現在沒有危險,張放尚能對彆人好。等到危險來臨時,這小子被人拋棄才會幡然後悔不該對這些人施以善意。

張放沒有離開,蹲下身子,跟陳老大說:“彆想著半夜鬨事逃走。在自然災害麵前,生命之脆弱,無處可逃。唯有團結起來,才有一線生機。”

陳老大表情微頓,目光深深地盯著張放。這少年郎不傻啊!能猜到他們要半夜逃走!

張放把乾糧放在他麵前,繼續言道:“你還沒把眉縣的情況告訴我。”

看著這袋乾糧,陳老大覺得很可笑,確實也笑了起來,語氣嘲諷的跟張放說:“就算你知道眉縣的情況又如何?”

山高皇帝遠,眉縣的水深得很。這十幾年來,暗無天日。無論朝堂安排多少知縣來這裡上任,都活不過半年。死在陳老大手中的知縣不下七個人!

“我這人就好聽故事。”張放拿出一塊泡了水的大餅遞給陳老大。

陳老大伸手接過來,沒有立即吃,眼神複雜地看著張放。想到這少年郎未必能活下去,便把眉縣的情況告訴他:“眉縣有金礦,為了滿足這個消息,近年來到這裡上任的知縣全都死於非命。都是死在我手裡。”

張放麵色平靜,一點都不意外。陪在他身後的郝壯跟石厚德變了臉色,震驚地看著陳老大,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害朝廷命官!”

陳老大邪氣一笑,挑釁地說道:“那又如何?隻要許昶不倒,這漿州就永無天日!”

郝壯跟石厚德一臉憤怒,手握緊了刀,恨不得立馬給陳老大捅一刀。

張放的語氣跟先前一樣,沒有受到影響,接著問:“許昶背後有哪些勢力?”

“不知道。”陳老大一副坦然的表情,張口咬了一大餅。

張放若有所思,此事的確水深。還是得傳信給宰相爹,讓宰相爹上報皇帝。由皇帝專門派人來當地調查,把許昶背後的勢力查個清楚。

“多謝告知。”張放沒有追問下去,站起來離開。

陳老大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打開這袋乾糧,分出一半給手下。其他山匪吞咽著口水,見到袋子裡還有乾糧,忍不住問道:“老大,不是還有嗎?怎麼剩下的不拿出來分給兄弟們?”

“今天吃完了,明天還吃不吃了?”陳老大凶狠的吼了一句。這種困境,他肯分出一些乾糧給這群人就不錯了!竟然想讓他把所有乾糧都拿出來分了?一個個想吃屁呢!

其他人諾諾低頭,不敢再問。一個餅四個人分,兩三口就吃完了,吃了跟沒吃沒什麼兩樣。

有人問陳老大:“老大,今晚要不要行動?趁他們睡覺的時候把他們都殺了,搶走他們的東西,我們明早劃木筏離開這裡。”

這是陳老大原本的計劃,可惜被張放給猜到了。他覺得對方必定有所防備,最好還是不要當麵起衝突。現在得保存實力,脫困最要緊。

“老實睡覺!”陳老大說完這話,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倒下睡覺。

其他人麵色無奈,隻能聽話睡覺。

有人眼饞的盯著陳老大懷裡剩下的那半袋乾糧,饑餓到了極致,人會冒出貪婪的欲望,滋生惡意。

另一邊,張放帶著郝壯與石厚德回到休息的位置。三人的麵色都很凝重。

張放想的是許昶背後的勢力。而郝壯與石厚德想的是隻剩下一個月了,不知道能不能按照指定日期將張放平安送到邊疆。

牧輕跟常保在外麵守夜,元綣見張放在沉思,低聲問道:“張公子有何憂心事?”

搖了搖頭,張放輕歎一聲,望著還在下的小雨,心不在焉地說:“我想家了。”

元綣微微一怔,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過了一會兒,他出聲跟張放說:“今夜那群山匪怕是會不老實,我們得小心提防。”

“我已經敲打過了。”張放伸手摸著額頭,有些燙,從瓶子裡倒出兩顆藥,吞進喉嚨裡。

“對那群山匪敲打沒用,得用一些強硬的手段鎮壓他們才行。”元綣不太放心。

張放麵色疲憊地說出這話:“這種時候,越是對立,仇恨越深,矛盾越大,鬨得越厲害。”

覺得張放所言有些道理,元綣又問:“張公子為何要送乾糧給他們?難道是想博取他們的好感?”

對於張放的做法,身邊的人都不理解。明明夜裡有機會離開,張放卻不願意舍棄其他人離開。明知道那群山匪不老實,卻還是給他們送乾糧,這不是養虎為患嗎?

張放沒有回答,閉著眼睛休息。

夜裡,陳老大一聲暴怒把所有人都驚醒了。

“混蛋玩意兒!老子的東西你也敢偷!看我不弄死你!”

“啊!老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老大饒命!”

張放瞬間睜開眼睛,從馬車裡出來問牧輕:“發生何事?”

牧輕幸災樂禍地告訴張放:“自己人偷東西,這不被發現後挨揍了。”

發現雨停了,張放鬆了口氣,朝對麵走去。

郝壯跟石厚德拿著刀緊緊跟隨著他。

“住手!”張放嗬斥陳老大。

陳老大正在狠狠地踹人,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戾氣,這一回頭,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我教訓自己的手下,跟你有關係嗎?”他語氣很衝地懟張放。

張放走過去,擋在那個卷縮的人麵前,對陳老大言道:“有關係。我說過,在脫困之前,所有人必須得團結起來!”

往地上啐了一口,陳老大獰笑著罵道:“真以為老子那麼好哄?會聽你的話?”

張放快速伸手拔|出郝壯的佩刀,用刀指向陳老大,麵色冷漠地說:“你若是不從,我現在就宰了你。”

“你敢!我有那麼多兄弟!隻要我喊一聲,他們馬上跟你們拚命!你們當中能打的沒幾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陳老大目光陰冷地盯著張放。手攥成拳頭,隨時要衝張放動手的架勢。

那些山匪的神色變得凶狠起來,帶著敵意盯著張放。

張放掃了眼他們,緩緩道:“你們跟著他有何用?他現在沒錢沒糧,而我手中有錢也有糧,知道這群人為何聽我的話嗎?因為跟著我吃喝不愁,還不用賣命。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是跟著他喪儘天良的賣命,還是跟著我堂堂正正的做人。生而為人,難道你們就不想得到一份為人的尊重?”

此話一出,立刻亂了山匪們的心。陳老大看張放的眼神變得狠厲。

張放喊道:“阿彪!過來!”

阿彪就躲在角落裡,聽到張放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唯唯諾諾的走過去。

“公子……”

“今晚吃得可飽?我對你可好?”張放問他。

麵對著這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神,阿彪顫抖著身子,僵著臉回答道:“吃得飽……公子、公子待我很好……”

張放告訴這些山匪:“隻要你們從了我,保證吃喝不愁!”

在利益的驅使下,很多山匪的內心都動搖起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率先表態。

張放低頭看著這個卷縮成一團的人,問他:“你要不要跟我?”

阿彪趕緊蹲下身,輕輕地拍了拍這個人,跟他說:“公子問你話呢!快跟了公子吧!”

作為叛徒,阿彪今晚都沒敢合眼睡覺,生怕一閉眼就被這群山匪暗殺。現在巴不得這群人都投靠張放,大家一起背叛陳老大。如此,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也就安全了!

剛剛被陳老大毒打的人渾身疼得難受,艱難地抬起頭仰視張放,吸著涼氣吃力地說話:“我願意跟隨你……”

有人帶頭後,其他山匪內心動搖得更厲害了。可還是不敢站出來。

張放讓阿彪把這個人攙扶起來,把人帶走。

他一走,陳老大馬上衝手下們發飆:“老子還沒死呢!你們就想背叛老子!彆忘了這裡還是漿州,你們跟著他能混幾天飯吃又如何!有沒有命能活著離開漿州,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這話打消了山匪們剛才動搖的心,全都歇了投靠張放的心思。

“老大,我們對你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口吃的背叛你!誰敢背叛你,我王五第一個站出來抽死他!”

“對!我也會抽死那人!”

陳老大冷眼掃了一眼所有手下,張放把他逼到這個地步,他必須得采取行動了!否則這群人必定會拋棄他!

“天亮之前動手!把他們都殺了!錢財糧食搶過來!”

山匪們聽到這話,心裡有了期待,哪怕餓得難受,覺得也能繼續忍忍。

“公子,他叫阿闊,身手不錯!”阿彪熱情地招待阿闊,把自己吃剩的乾糧拿給對方。

哪怕渾身疼得厲害,見到吃的阿闊直接搶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張放望著那匹馬,閉上了眼睛,對阿彪說道:“把那匹馬殺了。”

阿彪:!!!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殺、殺馬?”

“想不想吃馬肉?”張放伸手捂著額頭,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阿彪還沒有吭聲,身旁的阿闊激動地點頭說話:“吃!吃肉!”

郝壯跟石厚德雖然有些詫異,卻沒有勸說張放。因為現在他們被困在這裡,哪怕明日要離開,這馬肯定也帶不走了。宰了吃馬肉,倒是可行!

陳老大看到那些官差拽著馬,猜不到他們要做什麼。直到聽到馬的慘叫聲,陳老大才知道這些人要殺馬吃肉!臉色變得很難看,陳老大抓起一把泥巴,狠狠捏著,泥巴從他的手指縫隙裡擠出來,掉到地上。

身旁的其他山匪感覺到陳老大的怒意,可不敢說話,都在裝睡。

阿彪領了任務,跑過來喊道:“各位兄弟想不想吃馬肉?”

聞言,山匪們立刻睜開眼睛,嘴裡瘋狂分泌出唾液,腸胃發出聲音抗議。餓啊!饞啊!那可是馬肉!

再看那邊,的確開始殺馬了!真的要吃馬肉了!

有肉不吃是傻子!

有人下意識站起來。

陳老大眼神陰狠地看向這個人,準備動手揍人。

阿彪又在嚷嚷:“快來呀!跟著張公子吃喝不愁!立馬就能吃肉!跟著陳老大不是挨罵就是挨打,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這下,好幾個都站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邁出腳步,其他人紛紛跟上。

陳老大看著這些手下離開他,發出無效怒吼:“一群狗東西!老子白養你們這麼久!”

看到這一幕,元綣露出詫異的神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問張放:“這便是張公子的計謀?”

張放把手放下,阿彪帶著一大群人朝他走來。笑嘻嘻地說:“公子,這些兄弟們都過來跟隨你!”

“很好,待會兒都有肉吃。去幫忙乾活吧!”張放和顏悅色的接納這群人。

這友善的態度讓這群忐忑不安的山匪放心了。

陳老大身邊還剩下三個人,阿彪告訴張放:“陳老大救過他們的命,他們三人應該不會背叛他。”

張放頷首,隨意地誇了兩句:“做得好,以後你來管這些人。”

阿彪的腰板一下子就挺直起來了,底氣很足,轉身去盯著那些山匪。

元綣繼續追問張放:“先前張公子給他們送乾糧,是篤定姓陳的山匪頭子不會乾糧都拿出來分給所有山匪?”

“嗯。”陳老大是什麼性格,張放早就跟阿彪打聽清楚了。這個人自私自利,平日裡搶劫擄掠,九成贓款自己吞了,隻肯拿出一成贓款分給其他山匪。所以張放特地給對方送去乾糧,用一袋乾糧試探人心。效果很成功。

“張公子的才智,讓人佩服!”元綣一臉佩服地看著張放,起身去跟牧輕與常保解釋清楚。

從張放把這些山匪放了,就讓牧輕心裡不滿。尤其是看到張放送了一袋乾糧給那些山匪吃,牧輕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張放這個人。怎麼如此傻憨憨的!萬萬沒想到,這每一步都是張放算計好的!如此才智,怎能不能讓佩服得五體投地?

牧輕變成張放的死忠粉,過來跟張放道歉:“張公子,對不起,我先前不理解你的做法。”

張放淡淡一笑,說道:“牧兄,常兄辛苦了,休息一會兒吧?”

元綣言道:“對,你們兩休息一會兒,我在外麵盯著。”

牧輕跟常保這才進入馬車裡休息。

一大群人對著馬下手,好不熱鬨。這一對比,陳老大這邊就變得十分冷清了。

身旁的三個人再三跟陳老大保證,一定不會背叛他。

陳老大卻不相信他們。心裡很清楚這三個人現在不背叛他,不過是因為他曾經救過他們。為了那一點道義,這三人能堅持多久呢?人呐,終歸要靠自己!

幸好之前采購了一些碳,要不然依靠那些淋過水的木頭,壓根無法煮肉。當肉香味隨風飄過來,陳老大的麵色更黑了。

這馬肉並不好吃,就隔了一點鹽,也沒有完全煮熟。張放忍著惡心吃了幾塊肉就吃不下了。他拿了一碗肉,朝陳老大走去。

陳老大手裡捏著一塊石頭,看著張放一步步走近,腦子裡冒出殺死對方的畫麵。

“我知道你對我有恨意,但我對你可沒有恨。你於我而言,現在是共患難的夥伴。吃吧,無論你要做什麼,總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做。”

這張俊逸的臉,如此溫和友善。陳老大眼神冰冷,把手裡的石子丟了,伸手接過這碗肉。

張放有句話說得對,無論要做什麼,總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做!這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

把碗裡的大部分肉都吃了,陳老大留下三塊肉,讓三個手下分了吃。哪怕隻能吃到一塊肉,也讓這三個人感動不已。

天色漸亮,看清楚山下的情況,所有人都膽怯了。

昨日還能看到一些在水中冒頭的樹頂,現在隻能看到一片黃水,水中漂浮著看不清的東西,緩緩流動。

吃到肉的歡喜,一下子蕩然無存。眾人麵色擔憂。不知道他們造的木筏能不能在水上劃走。如果掉到水中,必定會被淹死!

張放揉著頭,出聲發言:“既然吃飽喝足了,那就準備出發吧!陳老大,你對這一帶的環境熟悉,有勞帶路。”

陳老大眯著眼睛,原來張放對他施以善意是這個原因。果然呐,人隻有可利用的地方,才會得到彆人的善待。人與人之間,唯有利益才能穩固關係!

沒有說話,陳老大高冷地站起來。

張放指著倒翻過來的馬車,跟陳老大說話:“你與我待在一起。”

陳老大笑了,笑容邪惡,毫不掩飾。

牧輕提醒張放:“張公子要當心此人!跟他在一起,萬一他在水上動手把你推到水中怎麼辦?”

“有勞牧兄與我待在一起。”張放向牧輕拱手。

牧輕滿意地點頭,告訴張放:“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一共可用的隻有九架木筏,這裡有上百人,不可能讓所有人一起離開。所以張放留下一半的人,讓他們在這裡等待救援。張放帶隊到外麵尋求幫助,買到船後就回來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