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家的紈絝子 共渡難關(2 / 2)

而林家人就被張放留在這裡,他們哪裡肯待在這裡,一點都不相信張放的話,覺得張放這是在拋棄他們!

隻有林月容跟林巧巧相信張放所言。所以她們沒有鬨。

一大群林家人跪在張放麵前,央求他把他們帶走。

張放沉著臉,對這群人言道:“木筏無法承受這麼多人!我承諾,找到船後就回來救你們!糧食跟肉都留在這裡給你們!這雨已經停了,水應當不會再往上漲。你們且安心在此等候!”

“不!我不要留在這裡!求求張公子帶我們走!我錯了,先前不該在牢裡對張公子不敬!”林家大伯娘哭著哀求張放。自己先前失言得罪了張放,還以為張放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這一路她也就忘了此事。沒想到在最危急時刻,張放會放棄林家人!

林錚抱著張放的腿,一個大男人哭成了淚人,可憐地哀求著張放:“張公子,你不能舍棄林家啊!”

張放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認真地解釋道:“你們跟著我離開,萬一木筏不穩,掉落水中那是必死無疑!沒看到我連那群孩子都沒有帶走嗎?留在這裡等待救援,目前是最安全的!”

雖然毛阿牛他們沒有鬨,但是被張放留在這裡,他們心裡是恐懼的。年紀最小的孩子已經哭了,其他孩子一臉可憐的望著張放。

張放舉著手,對天發誓,向這群人承諾:“我張放以性命發誓!若是脫困後不回來救你們,必定不得好死!”

見張放如此嚴肅的發誓,林錚知道這件事改變不了了,隻能放開手。眼中含淚地望著張放,苦巴巴地說道:“張公子一定要儘快來救我們!”

張放頷首,應對完林家人。把所有食物分成兩份,一份留給林家人,一份留給毛阿牛他們。擔心林家人不老實,會搶這群孩子的食物,張放特地讓阿闊留在這裡。

阿闊沒想到自己也要被留在這裡,正準備朝張放跪下哀求。張放就丟了一把刀給他,把阿闊嚇得說不出話。

“我會回來的。你留在這裡養傷,照顧好這些孩子。不得欺負他們!若是我回來得知有誰敢欺負他們,我必定不會輕饒!”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放的臉上的露出了一抹狠色,特地看向林家人那邊。

林錚秒懂張放的意思,立即表態:“張公子放心!我們必定會照顧好這些孩子!”

張放走過去摸了摸每個孩子的頭,交代他們:“我出去找船,隻要還活著一定會回來救你們。你們要團結,保護好自己。彆讓其他人搶走食物。夜裡警惕點!”

毛阿牛臉色嚴肅地點頭,把張放的話記在心裡。

安撫完所有人,張放這才過來。

陳老大翻了個白眼,低聲吐槽道:“磨磨蹭蹭!”

他才不信張放脫困後還會回來。把這些孩子還有林家這群吃白食的人留在這裡,不過是拋棄累贅。人可真是虛偽,明明張放已經舍棄了這群人,卻還要裝模作樣的安撫這些人。

張放沒有理會陳老大,讓檢查了一遍,這才與其他人合力將馬車推到水中。然後快速上去。

陳老大的動作最快,搶著上去,但是奈何搶不過牧輕。上去後隻能老實待著。

牧輕把張放拉上來,郝壯跟上去。

其他人分彆上了木筏,在淺水處木筏承受不住這麼多人的重量。見狀,張放衝那邊喊道:“懂水性的人後上!要是真上不去就在水中抱著木筏!”

每個人身上都綁著繩子,這是為了防止木筏突然在水中散開有人掉落下去,繩子的一端綁在人身上,另一端綁著木筏上的其中一根木頭。哪怕真的散開,也能保證每個人能抱到一根木頭浮在水中,不至於立馬掉落水中淹死。

另外八架木筏上都各安排了官差,張放一發話,他們馬上用刀威脅這些山匪照做。懂水性的人隻能在水中跟著,抱著木筏。木筏上的人劃著槳,跟隨著張放離開。

儘管路都被淹了,但是高山的位置沒有變化,陳老大就是倚靠著這一點找方向,帶著所有人前往眉縣城內。

好在他們是順著水流而行,所以劃槳不用費太大力氣,水速不快,那些泡在水中的人也沒有那麼焦慮了。

途經山林草木的地方,儘管這些樹木都被淹了。但是泡在水裡的人能感覺到被水底下的樹絆住身子。他們開始畏懼,掙紮著爬上木筏。

木筏上的人,哪怕同是山匪,也不太歡迎水下的人上來。

“下去!你們上來做什麼!”

“快下去!”

“水下有樹絆著!我們要上去!”

“不行!你們不能上來!”

官差不知道如何應對,隻能衝張放那邊求助:“張公子!水下的人要上來!”

“水下有樹絆人!”那些人大聲解釋。

眉頭緊鎖,張放望向四周,衝那些人說道:“再堅持一下!前麵有山,到了前麵停下來修整!”

泡在水裡的人一時片刻也上去不去,隻能再忍一忍。

到了前麵一段,水中忽然沒有了樹木阻礙。但是一具老漢的屍體漂遊在水中,讓人看了心驚膽戰,對死亡越發畏懼。

那些泡在水裡的人忍不了了,白著臉使勁往上爬。

張放也看到了水中的浮屍,心情十分沉重。放在背後的雙手攥成拳頭,忽然大聲喊道:“團結起來!不可自亂陣腳!先挺到前麵!”

對此,陳老夫露出一個輕蔑的眼神。在生死麵前,人都是隻想著該怎麼讓自己活下去,怎麼可能還會顧忌其他?

木筏上的山匪不想讓水裡的同伴上來,開始動手阻攔他們。此舉激起了水中那些人的狠勁,木筏上的人跟水中的人打起來了。

哪怕官差用刀都鎮壓不住這群人,他們已經亂起來了,不聽命令。甚至還有人想把木筏上的官差推下水裡。差役氣得拿刀砍人。

張放目瞪口呆,激動地嗬斥道:“都給我住手!再不收手冷靜,所有人彆想活!”

他的話,沒人理會。

張放心裡慌亂,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在見血之前,陳老大一聲怒吼,鎮住了所有人。

“都死才好!”

藏在山中的鳥群這聲音嚇得從山中飛出來。

正在動手的山匪被陳老大的聲音嚇得恢複清醒。那些泡在水中的人還想繼續掙紮爬上去,朝陳老大求助:“老大!救我們!”

“老子憑什麼救你們!一群該死的狗東西!”陳老大一臉凶狠的罵罵咧咧。

水中的人覺得沒了依靠,一時之間他們又爬不上去,隻能繼續忍著。

到了前麵那座山,張放讓隊伍停下來。

“你們在這裡等著,等救援。”對木筏上的人說完,張放又跟剛才泡在水中的人言道,“你們上去,繼續隨我前行。”

那些被留下來的人不乾了,鬨起來,不服張放的安排。有些人又認回了陳老大這個頭子,想讓陳老大帶著他們反抗張放。

陳老大早已看穿人性,怎會帶著這些人逃生。從他出賣許昶說出眉縣的情況起,陳老大就知道張放等人活著,就意味眉縣金礦的事情一定會傳出去,許昶終會倒下。他已經想好,到了眉縣就找機會逃走。去彆的地方重新開始,不當山匪了,弄個生計,好好生活。

張放也在看陳老大,還以為對方會在這個時候重新接納這群人。出人意料的是陳老大態度冷漠,似乎不想管這群人。

“老大!”有人朝陳老大跪下,希望他能救他們。

可陳老大卻不為所動,冷石心腸,甚至不耐煩的催促張放:“走不走!”

張放留下一批山匪在這裡,承諾會回來救他們。無論張放的話可不可信,這些山匪都被留在這裡,他們憤恨地罵人。

再次踏上途中,越往前走,碰到的浮屍越多。張放的手在發抖,麵色凝重,眼神肅然。

“有船!”

前麵有聲音傳來,張放望過去,水上有好多人。等近了才看清楚這是一個村子,那些村民一家一家的爬到自家房頂躲避水災,被困在這裡,現在四周都是水。他們看到張放等人,就如同看到了希望。每個人都在拚命的朝張放招手,祈求能救救他們。

張放用力地捏著手,閉上眼睛,不再看這些人。

婦女孩子的哭聲,就如同魔咒從耳中傳到張放的心間,良心如被架在火上炙著,備受煎熬,張放的內心痛苦極了。

牧輕好幾次忍不住張口,想讓張放停下來救幾個人。可是話剛說出口,就被郝壯打斷了。

“張公子說了,等到城內找到船就過來救人!”

牧輕也清楚以他們現在的能力根本救不了幾個人。隻好相信張放,忍受著痛苦的折磨,繼續前行。

殘陽如血,越往前走,水的深度越淺。

辨認出官道後,陳老大讓張放在前麵停下。

行到這裡,他直接跳下水。水浸過陳老大的腰身,對於成人而言水不算深。張放也從上麵下來,其他人跟著下來在水中行走。

順著官道,走到眉縣城外天已經黑了。

這裡聚集著很多人,都是附近村莊想進城避難的村民。

張放詢問一個大娘:“大娘,為何不進去?”

“我們也想進去!但是城門關著,不讓我們進去!”大娘一臉憔悴,眼神流露著焦慮的情緒,緊緊抱著懷裡的一個孩子。

打聽清楚情況後,張放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揉著頭思索。

牧輕問他:“張公子,我們隻能等明日進城了?”

張放轉頭問陳老大:“眉縣現在是誰在做主?”

“一個姓楊的主簿,他在這裡為官二十年。眉縣的事情都是他在管。隻聽許昶的命令。”陳老大也想進去,但不想借著許昶的名義進去,容易被盯上,到時候就不好趁亂逃離了。

“你跟他說得上話嗎?有沒有辦法能進城?”張放問下去。

陳老大嗤了一聲,沒有回話。

這反應顯然是不願意配合,牧輕看不順眼,立馬想動手教育陳老大。被張放製止了。

看在張放的麵子上,陳老大提醒他們:“這道城門不可能會打開!裡邊的情況很複雜。”

“複雜?能否請陳大哥明示?”張放對陳老大一下子客氣起來。

這份敬意讓陳老大覺得可笑,但還是告訴張放:“城內在打造兵器,培養死士。”

張放愕然,還以為眉縣隻是因為有個金礦所以才會導致當地暗無天日,沒想到金礦隻是一個開端!這個時代,敢打造兵器培養死士,必然圖謀不小!有人要造反!

郝壯跟牧輕離得近,聽到這話也被這個信息震驚到了。

眉縣的問題那麼大!所以,哪怕有這麼多災民在城外,城內也絕對不會打開城門放這些百姓進去!就連張放他們想進去都不容易!

張放沉著臉,低眉思量。

當朝宰相之子殺害皇後的侄子,這兩大勢力結仇,當今皇帝是最頭疼的人。所以從一開始原角色背上命案起,這其實就是一場陰謀?不,這或許隻是陰謀的一部分。

試想,張宰相就這麼一個兒子,算計張放。等張放背上命案打入大牢時,某人施以援手,暗示張宰相聯手造反,許諾讓張放平安無事。作為一個疼愛孩子的父親,張宰相必然會有些動搖。若張宰相真的背叛皇帝,暗中與某人聯手造反,這政變很快就會開始。

可是張放穿越過來了!張放自己選擇流放,導致這件事出現了轉變。張宰相那麼疼愛兒子,卻沒有派人在路上伺候張放,這一點確實可疑。張放先前卻沒有多想。現在細想,莫不是宰相爹是刻意為之。想讓某人知道,這個兒子沒有家國社稷重要?

那麼宰相爹是清楚造反之人是誰的。也許已經開始行動,正在暗中博弈?

而漿州這一帶就是反賊的大本營。眉縣的秘密可真大!偏偏讓張放給發現了!奈何他現在進退兩難。前麵是眉縣,進不去。後麵有水災,退不了。

手捂著額頭,張放發現自己又開始發熱了。摸了摸衣服,拿出藥瓶倒了兩顆藥吃起來。

牧輕問他:“張公子,現在怎麼辦?”

郝壯覺得頭很疼,隻是押送個罪犯去邊疆,為何會讓他碰到那麼多麻煩!跟眼下的麻煩比起來,先前那些真的都是小麻煩!現在想跑都無路可逃!

靠劃著那些破木漿倒也能後退,可是漿州的知州許昶必然已經收到他們剿匪的消息。他們往後退,也是退到虎口裡!

雨水自空中而來,淋落到身上,周遭的百姓開始浮動了。

“又下雨了!怎麼辦!”

“老天爺啊!不要再下雨了!”

“還讓不讓人活了!嗚嗚嗚!”

哭聲,哀求聲,罵聲,各種雜亂的聲音傳入張放的耳中。想起那些被留在山上,被困在屋頂上等待救援的人,張放忽然握住陳老大的手,麵色堅定地言道:“陳大哥願不願意當一回英雄?”

“不願意!”陳老大麵無表情的拒絕。

張放朝他跪下來,懇求道:“現如今那麼多無辜百姓被困在城外,我們進退兩難,唯有陳大哥能夠進去。求陳大哥帶我們進去!”

陳老大睨眼冷漠地看著張放,可笑的說:“我憑什麼要帶你們進去!”

“陳大哥有何要求可提出來!”張放目光堅毅地看著他。

陳老大起了玩弄的心思,跟張放說:“你讓我抽幾下。”

張放點頭,把臉湊過去,甚至還對陳老大笑了笑。

陳老大抬起手就是狠狠一耳光,把張放的臉都打偏了。

此舉嚇到了附近的百姓,他們紛紛挪著位置,遠離張放等人。

牧輕憤怒地抓住陳老大的手,想要收拾他。

張放咬著牙說道:“放開陳大哥!”

這次牧輕沒有聽從張放的話,繼續抓著陳老大不放,告訴張放:“他在報複你!張公子,你彆信他!”

張放知道,可現在隻有陳老大有機會進城。無論有沒有用,都得求著對方。

“放開陳大哥!”張放伸出手,掰開牧輕的手。

牧輕氣得甩開手,一身怒意無處可發,恨不得朝陳老大的後背來幾腳,然後擰斷對方的脖子!

張放咧著流血的嘴角對陳老大說道:“陳大哥繼續!”

張放這可憐的模樣讓陳老大覺得沒勁。一臉不高興地說道:“興致都沒了!”

牧輕見不得張放這樣被陳老大折辱,張放是他敬佩的人。直接從背後踹了陳老大一腳,讓對方臉著地,快速摁著對方的腦袋,逼對方用力地朝地上磕頭。

“牧兄!”張放知道現在已經徹底得罪了陳老大,對方肯定不會幫他們。

陳老大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除了泥土還有血,一雙三角眼充滿恨意陰森森地瞪著張放。

張放冷靜地說:“打暈他。”

牧輕用最大的力道把陳老大給打暈,心裡總算是覺得舒服了一些。

“我們走。”張放從地上站起來。

郝壯提醒張放:“哪怕我們現在往後退。也無法離開漿州。”

“我知道。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清雋的眉眼,此刻冷若冰霜。

張放吩咐郝壯:“有勞郝大哥帶著這些百姓找個高處避災。”

郝壯懵了,不知道張放要做什麼,心裡忽然很慌,問道:“你要做什麼?”

“引水淹城,我要進去。”張放的聲音很平靜,望著城門的眼神卻十分狠厲。

郝壯被他的想法嚇到了,呐呐地問道:“那城內的百姓怎麼辦?”

“水漫進城的時間足夠他們往高處撤。”

郝壯抓著張放的胳膊,勸說他:“張公子冷靜啊!那可是數萬人的性命!”

“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張放很清楚,沒有人會救這些受災的百姓。漿州的官員根本不會把眉縣受災的消息傳出去!若是不破釜沉舟,大家都沒有活路。

一旦水進入城內,城內死士必定會帶著兵器轉移。留在城內的都是無助的百姓。接下來,就靠大家團結起來,互幫互助,相互救助了。這是他們唯一的活路。

郝壯覺得這件事太可怕了,張放的想法太瘋狂,一旦水勢失控這場災難將會影響更大!

張放留下郝壯在這裡,帶著其他人離開。

郝壯急得跺腳,隻能在人群裡行動起來。

“各位鄉親!水要淹過來了!到時候城內都要被淹!我們必須得到高處避難!”

他聲音大,這話扯斷了眾人心中的弦,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許多人拿著行李家當,開始撤離這裡。

看到有人離開,那些沒有聽到郝壯所言的人覺得心慌,從眾心理,下意識拿起東西帶著家人跟隨眾人離開。

城外的人陸續散了,讓城內的差役挺詫異的。他們還以為是水退了,沒有在意。

張放帶著所有人往後退,上了他們的木筏後,把陳老大弄醒。

陳老大暈乎乎的,頭很疼,人還沒有完全清醒。

張放的手指用力地按壓著他的傷口,這劇痛讓陳老大瞬間頭腦清醒,呲牙裂目的麵對張放。當即要衝張放動手,卻發現自己手腳無法動彈,低頭一看,手腳都被捆綁起來了。

張放像是變了個人,冷冰冰地問陳老大:“附近哪裡有河?”

陳老大本不想配合,張放加大了力道,狠狠地按壓著他的傷口。

“往、東、五、裡。”陳老大疼得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齒間蹦出來。

“往東走。”張放吩咐其他人。

“天色這麼黑,我們分辨不出方向啊!”

牧輕指著天上的星星說道:“今夜有狼星!我知道怎麼走!朝這邊!”

“聽牧兄的!”張放收回手,把手上的血往陳老大的衣服上擦。

陳老大咬牙切齒一臉恨意的罵道:“你個鱉孫!老子就知道你虛偽!”

前麵張放那些善意還有低頭跪他都是裝的!這才是這小子的本麵目!

“陳大哥,我們要破釜沉舟一戰了。”

夜色昏暗,陳老大看不清張放的臉色。但是這聲音跟先前一樣友善,讓他覺得惡心。

“你要做什麼?”陳老大不知道張放為什麼又往後退,難不成想靠劃木筏到彆的地方?不對,張放剛剛問他附近哪有河,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奇怪。現在四處都是水,張放還在找河。

“我要毀了河壩,放水淹城。”

明明這聲音如此平靜,可是卻讓陳老大頭皮發寒。下意識罵道:“你瘋了!”

哪怕要進城,也不是這個方法啊!把眉縣淹了對張放有什麼好處?到時候不也得繼續劃著木漿嗎?

張放沒有理會陳老大。頭很燙,眼睛也很疼,他閉上眼睛休息。

眉縣畢竟是陳老大的家鄉,有人要毀了眉縣,陳老大怎能答應!他衝張放咆哮:“你要進去,我帶你進城就是了!何至於毀了眉縣!這裡有數十萬人!你想讓所有人淹死不成!”

“陳大哥若是早配合我,我又何至於如此?”張放歎氣。

陳老大真是恨透了張放,沒想到這少年郎年紀不大,卻如此癲狂!

“我現在帶你進城!”為了不讓眉縣被淹,陳老大隻能屈服於張放。

張放站起來跟牧輕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下了木筏。

牧輕把陳老大丟下去,整個人浸泡在水中,陳老大喝了不少臟水。

張放將他從水裡撈起來,拽著陳老大往官道上走。

陳老大發現隻有他跟張放回去,其他人還在木筏上,趕緊問張放:“他們不進城嗎?”

“就我們兩進城。他們在這裡等著,若是陳大哥配合得好,那就不用毀河壩淹城了。”若不是逼不得已張放也不想淹城,現在發現陳老大對眉縣也是有感情的,那就不用淹城了,可以利用陳老大讓對方進城去穿個假消息。

“你這個瘋子!”要不是手腳被捆綁著,陳老大真想殺了張放。

張放鎮定地拽著陳老大往前走,告訴他:“進城之後,告訴城內的人,外麵都被淹了。水正在往城內漫。”

陳老大恢複冷靜,覺得這話怪怪的。反應過來,他問道:“你讓我去騙那群人?”

他不知道張放為何讓他騙城內的人。

“你隻管這麼說,然後問人借船。借一艘大船,回來救你的兄弟們。”

張放的話讓陳老大越發迷糊,追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無論陳老大怎麼問,張放都沒有回答他。直到走到城外,陳老大愣住了。

不久前這裡明明聚集著很多百姓,可是現在都人不見了!

“人呢?”他隻是暈了一會兒而已吧?不是暈了幾天,怎麼一大群人都不見了!

張放告訴他:“我已經讓人放出消息,水很快就會淹進城內,這些百姓自然往高處避難去了。”

陳老大瞪大眼睛,腦子一轉,問張放:“你讓我去騙城內的人,你覺得他們會帶著兵器撤走?”

“是。”被陳老大猜出心思,張放坦然承認。

陳老大覺得太可笑了,譏諷的罵道:“他們在眉縣經營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這個地方!你真是個蠢貨!”

“他們會撤的,因為狐狸尾巴已經暴露,有些人急著篡位。”哪怕張放不清楚當前朝中局勢,也能猜到現在雙方到了博弈的關鍵時期。此時眉縣發生一場水災,為了不浪費一切心血,對方一定會帶著東西撤離這裡,然後起兵造反!對方手上的籌碼可不多,這是取勝的關鍵。

陳老大眼神變得複雜,忽然低聲問張放:“你到底是何人?”

都到了這一步,張放也沒必要瞞著了,坦白道:“家父乃當朝宰相。我淪落至此,就是遭眉縣背後之人的算計。”

陳老大沉默了。難怪張放明明是個罪犯卻有底氣有能耐剿匪。原來是背後有個當宰相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