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逢 兩人四目對了個正著,當下皆……(1 / 2)

昔有神明 溫似 4836 字 1個月前

人界有句俗語,叫做“春雨貴如油”。

可今年的春雨卻像不要錢似的。

此時距新歲大典已過去三個多月,人界也迎來了冬去春來的好光景。

這幾日,宿尤一直吵著要下樨州城賞春,因為聽聞彼處春意乃人界之最。為了“入鄉隨俗”,他還特意用法術捏了輛馬車,附帶一名車夫。

不料這日,馬車從粟城出發還不足一個時辰,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霎時間,一切都被籠罩在濃濃雨幕之中,舉目望去,隻剩一片茫茫然。

因是剛行至兩座城的半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上也沒什麼村落民居,甚至荒廟之類的可供避雨,馬車隻能繼續冒雨行進。

隻是雨天終究視野不佳、路途泥濘難行,車速慢了許多。

……

息衍坐在頗有些奢華的車內,正拄手讀著一冊黑皮書卷。

在他對麵,宿尤將車窗打開一條縫,手指胡亂比劃,操縱著一捧雨水變幻各種模樣,隨意打發著時間。隻是這點把戲,他也是沒過一會兒便玩膩了。

將手心的水拍掉,他轉頭看向息衍,不料還沒開口便被堵了回來。

“無聊便自行修煉。”息衍頭也沒抬。

“你這明明也沒在忙什麼呀!”宿尤不服氣了,“這書你從小看到大,隻說這次出來,你都看了多少遍了,怎就沒空陪我說說話了?”

息衍:“吵,累。”

宿尤被氣得一噎,暗暗翻了個白眼,最後也隻能“哼”地一聲摔開帷簾,拉開窗子,趴在窗邊。

看著腳邊斜飛進來的雨水,息衍又抬眸覷了眼他的後腦勺,想了想,還是沒管他。

“咦?”

突然,宿尤直起身子,而後又將頭完全伸出窗外,似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

確實如此,他篤定自己並未眼花,連忙回頭喊叫:“息衍你看,那有個人在樹底下躲雨!”

重重雨幕後,朦朧可見路旁一棵大樹。

那樹十分粗壯,枝椏招展開來,看起來約莫已有幾十個年頭了。雖然如今還是初春,枝頭隻有薄薄綠煙,但仍可想見等到了盛夏時節該是怎樣一派鬱鬱蔥蔥。

而此時的樹下,正立著一個挺秀的背影。

“喂!”

不待息衍反應,宿尤已經攏手朝那人大喊:“彆在樹下躲雨啊,打雷會死的!”

息衍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再看那背影,此刻已經轉過身來。

二人雖然目力極佳,這般天氣裡卻也隻能勉強分辨出那是個女子,頭發於腦後高高束起,穿著打扮頗顯利落。

見對方轉過身,宿尤更來勁了,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拚命揮手。

“彆站那——危險——”

那女子似是有些遲鈍,仍舊站在樹下一動不動。

“哎這人怎麼!”宿尤有些急躁,剛要起身,又猶豫地看著息衍。

息衍懶懶抬眸:“你要管?”比起宿尤的熱心腸,他從頭到尾都顯出幾分事不關己的冷漠。

“呃——也,不一定是,乾涉生死吧?”宿尤吞吞吐吐地看著他。

冥界司掌輪回之責,自然不能插手其他四界生靈的生死。但若不牽涉生死,倒也沒有那麼多規矩。

息衍將目光重新放回手中書冊上,不置可否。

看這位都默許了,宿尤“嘿嘿”一笑,也不再遲疑。順手一撈,一柄油傘憑空出現,他利落跳下了車。

宿尤下去後,息衍便在車內等他,隻是左等右等,過了好大一會兒卻仍不見人回來。就在他有些不耐煩時,車簾被從外撩開,紫衣烏發的年輕女子正彎腰準備上車。

那女子顯然也未料到車內竟還有一人,還是個朗如青鬆、麵若冷玉的男子。

兩人四目對了個正著,當下皆是一怔。

馬車外傳來宿尤“熱情”的聲音:“姑娘,車上是我兄長,你無須拘謹,外麵還下著雨,快進去吧!”

女子聞言略一思忖,而後坦然地朝息衍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彎腰進來了。

息衍:“……”

待宿尤也上了車,馬車重新啟程,車內一絲尷尬氣息逐漸彌漫開來。

“咳——”

息衍從女子上車便一言不發,甚至頭都沒再抬,宿尤明白他這是在等自己主動解釋。

“那個,這位姑娘要去漱州,我想著吧,這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了,在樹下避雨終究不便,況且咱們不也要經過漱州嘛,帶她一段路也不妨事。”

說完,眼珠子一轉,又心虛地補了倆字:“對吧?”

息衍斜睨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女子。

與人界大多女子的細眉瀲灩不同,她一身利落紫衣,滿頭烏發於腦後垂下,全身上下除了一根細長的紫玉簪,再無任何配飾。

而這樣素簡的裝扮,卻毫不見落拓,反倒分外精神灑脫。一對俊眉微挑,映著點漆的雙眸,更顯出幾分犀利風骨。

隻是……

衣衫整潔利落,哪裡可見半點孤身趕路又恰逢暴雨的狼藉?且目下與兩個陌生男子同處一輛馬車,也絲毫不見慌亂。

即便隻是粗略一眼,息衍也能看出這女子並非常人。宿尤一向膽大心細,息衍自然不信他會看不出其中蹊蹺。

那麼此番看似心無城府、熱心助人的舉動下,想必確實是閒得發慌,不吝於什麼人什麼事,隻要能打發打發時間都可以了。

“……嗯。”

也好,有個人能分散他的精力,自己也能清淨些。

宿尤粲然一笑,熱情招呼:“姑娘如何稱呼?”

“姓司。”

“司姑娘為何獨自出門,不曾乘車騎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