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槐山下 “杯子不還我嗎?”……(1 / 2)

昔有神明 溫似 4323 字 1個月前

“這便是真淳閣了。”

帶著三人騰雲來到一處宮殿前,解塵指著前方說道。

三人看去,便見殿門前掛著一扇匾額,匾額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字:真淳閣。

“這匾額用字,為何有些不同?”巳湮看著匾額上與如今人界所用相差無幾的文字,有些詫異。

仙界不是多用古字嗎?且匾上之字雖說是如今的人界文字,看筆風卻又不屬於任何一種書法,一筆一劃幾似鐵劃銀鉤,剛勁有力中又帶著揮灑自如的不羈。

解塵笑道:“這匾額便是時硯仙君所書,他一向喜愛人族的書墨詩文。”

……

真淳閣同昆彌宮其他宮殿一樣,亦形似人族的宮殿樓閣。

從“真淳閣”的匾額下進去,迎麵便見一麵照壁,照壁上畫著一幅三君子和樂圖。

“這便是他們三人了,”解塵看著照壁說道,“左側采藥的是舒嘯,中間吟詩作賦的是時硯,右側撫琴的是雲起。”

山水雲霧間,左側是一位褐衣束發、背著背簍的男子,做采藥之姿。

中間是一位手持書卷仰天唱誦的男子,他身上的衣袍隻懶散披著,隱約可見袒露的胸膛,滿頭長發亦是散亂地披在肩上,形容浪蕩。

最右側盤坐著醉心撫琴的男子,則與左側兩人又不相同,廣袖長袍,發髻半束,頭戴玉簪,一派容姿翩然佳公子相。

倒是迥然不同,各有千秋的三君子。

且這照壁雖是書畫,其上雲嵐霧靄卻隱隱流動,仙鳥樹梢也有細微搖擺,三位仙君更是舉手投足皆有動作,竟似真人真景一般。

繞過照壁,倏地豁然開朗,一處寬敞的空台便映入眼簾。

空台上放著三張長幾,四周是一圈祥雲雕飾的池塘,池中金鯉遊弋,荷葉稀疏,靜謐安然。

以這空台為中心,池上又延伸出四條幾欲與池水齊平的石道,除了一條通向目下四人所在的入口處,其他三條又分彆通往三處庭院。

解塵兀自走上空台,在一張長幾後坐下。

“沿著石道走,即為他們三人各自的庭院。三位可進去看看,約莫便能知曉他們的脾性。”她說。

息衍三人麵麵相覷,最後向她行了一禮,先向著最左側那座庭院走去。

……

這院子十分簡樸,小徑兩側是幾排空蕩蕩的木架,木架後是兩片荒地,此時皆已荒草蔓生。

“這應當,是那位善醫藥的舒嘯仙君的住處。”巳湮打量著說,“這些空置的木架,應是先前用於晾曬草藥的。”

“看來已經許久未回來了,竟讓藥圃荒廢成這般模樣。”宿尤站在荒地旁,手中拿著一片剛摘下來的葉子,“已經快分不清何為藥草何為雜草了。”

息衍去屋內看了一圈,也走了出來:“收拾整潔,應是準備妥當才離開的。”

然而不知怎的,他打量著這院子,總覺得有種違和之感,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接下來進的,是正中的那個院子。

三人一眼便看出這是那位時硯仙君的住處。隻因這院落側邊有座假山,山上有方八角翼然亭,而亭子每一麵的簷枋下,皆掛著不同的書畫。

揮毫潑墨的書作,有狂放不羈,有端方雅正,也有的,如行雲流水般飄逸輕快。而畫作中則既有一覽天下的山河之景,亦有雞犬相聞的田園草舍,更有熙攘熱鬨仿佛有喧囂聲入耳的人界街市,不一而足。

再進屋內,到處張貼著院落主人信筆嗬成的詩歌嘉句,可見這位時硯仙君不僅才華橫溢,更是灑脫豪放。

息衍喚出靈願箋,金色書卷圖紋確有微弱反應,證實了他正是此行要找的人。

最後,三人又進了最右的院子中。

雖有時硯仙君的院子在前,三人卻還是為眼前所見驚奇讚歎。

與方才空台邊池塘中的靜水不同,這位雲起仙君竟將腳下這座小山下方的流水引了上來,聚成了一汪活水,又在這活水之上建了架筒車。

筒車轉動,和著池後屋簷下的竹風鈴,叮叮咚咚甚是悅耳。

***

“三位有何所得?”

待他們回到空台上,解塵淺笑問道。

息衍牽著巳湮在一張長幾旁坐下,宿尤坐在另一張後,解塵隨即揮袖在他們麵前各布了一盞茶。

息衍先頷首致了謝:“三位仙君性情各有不同,舒嘯仙君善醫藥,性情也略穩重儉樸些。時硯仙君善文墨,妙筆生花,為人亦是瀟灑恣肆。而雲起仙君善音律,性情悠然,且頗有些……”

他想了想:“雅趣巧思。”

解塵不禁笑而垂眸:“息衍少主所言相去不多。”

“舒嘯仙君,真身本是一株弗靈仙草,有聚靈之效。他也極善醫藥,整日裡熱衷於尋醫采藥,可有一點,息衍少主卻猜錯了。”

“還請解塵宮主解惑。”

“太過極致地追逐一件事,便易陷入癡狂,舒嘯亦是如此。”解塵說,“他對醫藥的癡迷遠非你們在院中可看到的。”

“或許你們之前也曾聽說過,越是奇特的藥,舒嘯便越有興趣。”

息衍想起先前在封共海市連城閣中所聞,點頭:“確實有所耳聞。”難怪方才他總感覺怪異,院子中一派安貧樂道之象,與先前聽聞的舒嘯仙君顯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