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升騰,天色漸晚,三人準備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繼續尋找。
宿尤撿了些枯枝堆做一堆,又將周遭的花草拔了拔,坐下來看向兩人,“嘖”了一聲。
“打擾二位,巳湮,你的雷電生個火應當不在話下吧?”他問,雖嘴上說著抱歉,語氣中卻並不見絲毫歉意。
巳湮拍開耳邊的手,又瞪了他一眼,看向宿尤:“自然,我幼時隨師父外出遊曆,他常用生火來教我控製雷電。”
“那麼——”他挑了挑眉,示意麵前的柴火。
巳湮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起手指就要點過去,然而下一瞬卻又突然被息衍握住。
“?”
兩人滿臉莫名地看向他,卻見他在唇邊豎起了一根手指,目光則定定地望向前方昏暗處。
見此,兩人登時也不敢亂動。
不一會兒,巳湮和宿尤也聽到了依稀傳來的腳步聲。“踏踏——踏踏——”,沉重遲緩,是兩足的,應該是個人。
兩人眼睛一亮看向息衍,卻見他眉頭擰起,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即,他一個揮袖將三人身形隱去,又吹口氣散了地上的那堆枯枝。三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等著那腳步聲的主人越走越近。
沒過太久,一個人影從大樹後繞了過來。
林子裡已經暗了下來,隻能勉強看出那身影並不高大,甚至隻有常人的一半高,手中還提著一盞燈。等再近些,才發現並非是這人不高,而是其年老駝背所致。
隻是,這荒無人煙的山裡,怎麼會有個老人?莫非這人便是舒嘯仙君,他遇上了什麼事?
等那人再近些……
不對不對,又錯了!這不是個老叟,是個老媼,舒嘯仙君總不至於連男女都變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宿尤一臉詫異地張著大嘴問兩人,小心翼翼地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息衍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將視線盯在那人身上,輕聲道:“你們看她小臂,她是個妖族。”
妖族?
二人定睛再看,果然看到了老媼舉著燈的那隻手後,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下有白色的片狀之物垂下,看起來,竟像是魚鰭。
這竟是個……
白色的,魚妖?!
這時,那魚妖老媼已來到三人麵前,許是目力不佳並未發現地上的枯枝比彆處多了些,雜草也被人拔了個乾淨,就這樣毫無所覺地走了過去。
眼見老媼越走越遠,息衍當機立斷:“跟上她。”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黑黢黢的山林裡,隻有散發著微微熒光的花草和老媼手中的燈能讓人隱約看到山路。
隱去身形的三人跟在老媼身後,隨著她慢騰騰地繞過一棵棵大樹,甚至越過了幾個溝壑高崗,起起伏伏。
“這魚妖看著挺老,怎的體力這麼好啊!”宿尤幾乎發狂,“大晚上的走山路,還翻山越嶺的,不會累嗎!”
正說著,一抬眼那老媼突然沒了蹤跡。
?!
三人趕緊上前,來到她眨眼前還在的那棵大樹旁。
“去哪了?怎麼突然不見了?”宿尤一臉懵,看看樹上、看看周圍,又繞著大樹走了兩圈,皆是一無所獲。
她竟這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她會不會與那位舒嘯仙君有關?”巳湮問。
息衍肯定地點頭:“剛上山時我便探查過,當時並未發現山上有任何人。現下這個魚妖突然出現,隻能說明我們上山時,她就在結界內。”
“那如今她在此處消失,也就是說,結界就在此處?”巳湮說。
“沒錯。”
巳湮:“那便找找吧,方才她身形一閃即逝,進入結界的方法必然不會太複雜。”
……
於是,三人繞著樹,從每一根樹枝、每一塊樹皮,到每一條凸起的樹根、落葉、石塊,都細細端詳,沒一會兒便看得眼睛發酸。
“呼——”巳湮直起身,準備閉上眼緩一緩。就在這時,卻發覺腳下踩著的石塊觸感有些異樣……
她隨即俯身下去,盯著那塊拳頭大小的灰白石頭,越看越覺得奇怪。
“你們看這塊石頭。”她將兩人喊了過來。
“怎麼?”息衍聞聲走過來。
“你看它,是塊石頭嗎?”巳湮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