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淨化煞氣初見成效,眾人正為巳湮的雷電之力震驚時,神農鼎中突然又飛出無數邪獸。眾人無暇再分誰能克製煞氣,乾脆一擁而上。
一時間,息台上空邪獸與異族幾乎遮天蔽日,各色法術凝成的光暈在黑色的煞氣中不時閃過。
無樾率五位部主現身時,看到的便是這般亂成一團的景象。
“秦久犀!”
他一道法聲傳出,正在遠處與邪獸纏鬥為巳湮護法的秦久犀聞聲看來。
見到息台之上無樾的身影,秦久犀一記離火鞭反手抽殺了邪獸,便飛身而來。
“主上!”
無樾已經看到前方熊熊煞氣與邪獸的來處,有一口若隱若現的巨鼎。
“確定是神農鼎?”他問秦久犀。
“確定!”她說,“隻是,濁隱不知用了何邪術,竟將鼎內的靈氣全都變成了煞氣。而且,鼎身上三靈獸的幻影,也儘數被煞氣侵蝕……”
無樾眸光一閃,轉瞬便明白了他動的手腳。
“巳湮呢?”他又問。
“那裡。”
遠處,巳湮正一邊以雷電做盾抵擋邪獸靠近,一邊繼續將雷電注入不歸川,淨化煞氣。
無樾頓時失色:“你怎可讓她在眾人麵前,暴露雷電之力!”
秦久犀自知不該,立刻拱手解釋:“屬下已極力勸阻,但巳湮無法坐視不顧,況且方才的局麵不容我冥界畏縮!”
無樾仍是氣極。
這般情形,宿照臨不便為秦久犀說話,隻好暗示身側的霍長思。
霍長思:“……”
“主上,巳湮姑娘既已出手,此時再阻止為時已晚,不妨先應付眼下的煞氣。”
無樾歎了口氣:“……罷了,大不了日後我冥界竭力護她,本尊倒要看有誰敢動。先說眼下!”
“是。”秦久犀說,“方才邪獸未出現,屬下與巳湮同各族尊主便決定先淨化不歸川,以防更多煞氣流入五界。可現下邪獸肆虐,眾人皆分身乏術。”
“方才,巳湮讓我設法隔開邪獸與眾異族,她再用雷電將這些邪獸一網打儘。”
……又用雷電。
罷了,也不少這一次了。
無樾:“照做!”
六人:“是!”
冥界六部主隨便拎出一個,便有上萬年的修為,秦久犀也不遜色。而多年相伴,他們之間早已練就了絕佳的默契。此時不必多說,六人便各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隻見他們迅速地穿梭在半空中,隨手一揮便解救了被邪獸逼得手忙腳亂的幾人,叮囑了一聲“先回息台”,便轉而又奔向下一處。
有了六人加入,眾人瞬間省力了許多,息台上撤回的異族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邊,霍長思剛擊退一隻邪獸,轉頭便見不遠處又一隻正氣勢洶洶地朝著一個綠衣女仙者襲去。
他一把上前將那仙者拉開,又反手一記法刃丟出,邪獸頃刻化作飛灰。
“你沒——”霍長思低頭正要詢問,猛地頓住。
懷中解塵也正愣愣地看著他。
“霍,長思?”
霎時間,往事種種襲入腦海,那些本以為已經淡忘的記憶,鋪天蓋地朝二人湧來。
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鏘響,緊隨著又是一聲大喝:“霍長思,你愣什麼呢?找死啊!”
兩人驟然回神,轉身望去——
這一次,怔愣的變成了解塵和那人。
倒是霍長思被這一聲喊過神來:“周引川,你怎還是這般暴躁?”
幽君引川:“我……”
解塵忽地忍俊不禁。
故交不期而遇,尤其是曾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自然更讓人喜出望外。隻是三人重逢的時機,委實不適合敘舊。
“我們的事改日再說,先應付眼下。”霍長思道,“讓所有人都回息台。”
一個眼神對視,曾經的默契即便相隔多年,也瞬間回歸。
解塵、引川:“好。”
三人再次分開,分彆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隻是這一回,他們都知道彼此還在身後……
而另一邊,冥界六人出動後,無樾則閃身來到了神農鼎前。
那鼎甚是巨大,此刻即便是歪著,也依然高如小山,襯得它腳下的無樾幾乎渺不可見。
無樾施法將鼎扶起,細細端詳著,從立耳,到環耳、鼎身,再到鼎足,一處也沒有放過。
得知濁隱盜取神農鼎後,他便一直思索著其中的緣由。
神農鼎自帶無限靈氣,然而隻有曆任冥主知道的是,它之所以如此,不僅因為它曾被神族農氏拿來煉藥,更是因為此鼎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皆有靈息附著。
而這靈息,正是來自鼎身上的三大靈族。
立耳焜鳳各一、環耳祝龍三條、鼎足為麒麟四蹄,再加鼎身遊走的三獸幻影各一,這尊神農鼎上,共附了兩頭麒麟、三隻焜鳳、四條祝龍的靈息。
如此,方才保神農鼎靈氣不絕。
也就是說,濁隱要將神農鼎生成的靈氣轉而化為源源不斷的煞氣,必要從這些靈息著手。
而此刻,無樾眼前所見,也證實了這一猜測。
鼎耳鼎足上的靈族獸紋本應潔淨一新,此時卻已黯淡無光。鼎身遊走的靈族幻影本也應當流光溢彩、栩栩如生,此時更是烏黑一片,毫不見原本的靈氣逼人。
“師父。”
“濁隱……”
他聲音冰冷,一字一頓。
“既然您不願老實躲著,那當年的恩怨,你我今日,便了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