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大床房誰睡標準間(2 / 2)

盧瑛探指進袋,摸了一回就夾出塊最小的銀粒,放在車夫掌上。車夫看了看銀粒,話都不用多說,攥緊拳頭扯馬走了。

陳洛清接過盧瑛遞回的錢袋驚奇道:“那麼小一粒銀子就夠了!”

盧瑛點頭:“你的銀子是銀錠絞開的吧,色純,可以鑄錠,比普通碎銀值錢。一兩能換足千文。”

“原來如此……”想到自己這包銀子原來可以坐這麼多趟車,陳洛清眼睛又亮了兩分,興致昂揚。

錢夠,開頭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我們快進去!”

陳洛清怕到了醫館門前反而耽誤了,說時遲那時快地把單腿的盧瑛拽進醫館看診。她倆運氣還算好,趕上了最後一個看診,再晚一會大夫就要收堂了。

憑這兩章州農婦的倒黴摸樣,大夫沒有故弄玄虛,直入傷情望聞問切。盧瑛隻是腿骨折裂,沒有粉裂,沒有碎骨,算是不幸中萬幸了,隻需固紮傷腿靜養三月便可痊愈。大夫見她兩摸樣,知是外地遇難的窮苦婦女,隻開了些化瘀通筋的便宜膏藥,教陳洛清用夾板固定傷處的正確方法,叮囑完三個月不能用左腿下地活動,便把她們打發出了醫館。

出了大門,太陽落山,餘暉沁進街頭瓦簷,也把陳洛清雙眸刷上一層金黃。街上行人推車交錯,擔擔擦肩,遠遠近近的炊煙漸次升起,這幅日複一日的晚歸場景,讓陳洛清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新畫。眼波流轉間,生動盎然。

“呼……還好沒大事。”盧瑛自顧自鬆口氣,對左腿能不能恢複如初終於放下心來。三個月朝夕相處,有足夠的時間充分的機會來殺死陳洛清。

“是呢!你好心有好報的!”陳洛清比她還要開心,再一次鄭重承偌:“這三個月你彆擔心,我養你到能活蹦亂跳!所以我們接下來是要?”

“接下來……住店吧?”身處黃昏,心中石頭又落了地,折騰了兩天一夜,精神和身體都遭重創的盧瑛此刻疲憊至極,隻想有張床,一頭栽進去昏睡到明日晌午。

“對,住店。怎麼住?”陳洛清不是推卸責任,不是偷懶要盧瑛這個傷員來拿主意。她是真的不懂,在向盧瑛請教,學習這個新世界。

但盧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瞪著陳洛清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我很擔心……

讓她養真的不會餓死嗎?被我殺掉之前可不能餓死啊!

戒焦戒躁,戒急用忍,既然想殺人家就要對人家耐心。盧瑛暫且壓下焦慮的心情,拄起手杖在這條街上踱了□□丈,選中了一家看上去物美價廉的客棧。她正要領陳洛清進店,被一把抓住手臂。

“住店需要戶牒嗎?”陳洛清神情認真,或者是一貫以來的謹慎。

她真的很在意戶牒這件事。盧瑛心說公主殿下驟然跌入民間估計沒有安全感吧,脫口篤定地安她心:“不會用到戶牒的。說實在的,平常過日子要看戶牒的情況很少。除非……”

“除非什麼?”

盧瑛壞笑,有意無意試探陳洛清:“除非官府找人,全程搜捕。那時候沒有戶牒就麻煩了。”

“嗯……”陳洛清深以為是,點頭自語道:“是應該早點搞好戶牒,以備不時之需……”

哈哈,吹牛吧,你要怎麼搞?你一個從來就沒有戶牒的逃亡公主,除非去黑市買。正常住店雇車都整不明白就彆想黑市了。

盧瑛不動聲色地嘲笑,進客棧行雲流水般開好了房間。雖說是教陳洛清怎麼住店,她多少有點顯擺的姿態。陳洛清看不出她做作,隻覺得她懂得多,全神貫注地在她身旁觀察,學習這嶄新知識。

小二領她們進了房間,送來一壺開水,關門退下。盧瑛眼光不錯,果然房間乾淨整齊,房費不算貴。兩人都是困乏至極,摸到凳子一屁股坐下,趴倒桌上。一桌兩凳,正好夠她們坐的。盧瑛剛趴下又挺直腰背,看向北麵的窗戶。窗戶下是客棧的庭院,有樹有花,趁這最後一絲餘暉看去還算賞心悅目。

盧瑛正審視周圍環境,忽地聲後嗷得一聲,驚得她立即扭頭,望向嗷嗚的陳洛清。

“咋了?!”

“我有一個問題。”陳洛清又是求知欲寫滿一張臉。盧瑛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泥漬塗滿整張臉上能看出求知欲來。

“你說。”

“客棧的房間都是一張床嗎?”

“當然不……啊!”這下輪到盧瑛嗷嗚了。她才反應過來,這間房隻有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