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府五藝(2 / 2)

“晉陽,要想早點找到你家公主,我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晉陽點頭,帶哭腔開口:“不敢欺瞞二殿下。”

“你那手化妝的本事,洛清真的沒有學去嗎?”

晉陽心中一凜,想起自家公主向她學手藝時的交代,麵不改色地篤定道:“我那上不了台麵的手藝,三殿下能願學?您最知道她的,隻喜歡畫畫寫字,才不會花功夫學這無用東西。”

敷衍完陳洛瑜,晉陽立即出宮,坐上宮門外等待自己的馬車,奮馬揚鞭就向三公主府奔去。陳洛清無寵無爵,不像兩位姐姐那樣獲父皇準許住在宮裡。及笄之後,她便被遷出皇宮,建府獨住。

馬車勒馬揚蹄,停在公主府的台階之下。府邸不大,環境清幽,門口有樹蔭夾道。

府門之內,就是陳洛清宮廷生活外的全部天地。根據遠川禮法,外府居住的皇子公主若無差事,無詔不得擅出街道。陳洛清不得父皇寵愛,平日裡除了負責舉辦宮廷筵宴和大型典儀之類,無其他實權。她又謹小慎微,除了奉詔入宮外,絕不出府門半步。所以外人既不能也無興趣去窺探這位不受重視的低調公主在深宅之中是如何度日。

晉陽跳下馬車,年輕還顯稚嫩的臉上已無絲毫哭泣悲戚的摸樣。她抬腿正要進府,車夫趕緊問道:“陽子,俺婆娘要俺問恁,恁去飯堂吃飯不捏?”地道的章洲口音。

“不了,我有事,先不去吃。”

“那俺先去吃,飯點都過了。要給恁留不捏?”

“留吧。冷了沒事。”說完晉陽快步進府,直入廳堂,又拐進偏房密室。隱蔽的門一打開,就有飯香撲麵而來。

裡麵四個人,盤腿席地而坐,各捧一碗米飯,就著包圍中間的兩盤菜吃得正香。

“好家夥,殿下都不知道在哪,你們還吃得下飯?”

吃得最香的覃半雲夾一筷子青筍炒肉,就著米飯大口扒拉,還要勻出舌頭辯駁晉陽:“殿下可教導過我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困難的事不往心裡擱。越身處困境越要吃飯啊,不吃飽怎麼解決問題。”

“這話說的,說得我都餓了。你把嘴裡的咽了再說行吧,仔細咬到了舌頭,你就說不了書了。”晉陽關緊門,悄聲前趨。覃半雲捏筷壓手,示意大家噤聲。她自己閉目動耳似在傾聽什麼,片刻後睜眼繼續吃:“放心,隔牆無耳。”

“好了,彆扯了。情況怎樣?”閻蓉放下碗筷,催晉陽談正事。她是三公主府的管家,府裡大小事務幾乎都過她手處理,現在陳洛清不在,她就是當家的。一眼望去她還不到三十,衣袍齊整,連邊角腰帶都一絲不苟,和鬆袍袖寬的覃半雲形成明顯對比。

晉陽坐到閻蓉右邊,笑意苦澀凝重,竟一點都沒有在陳洛瑜麵前哭泣無措的樣子:“果然,春澗宮的那位暗示是臨光殿的那位下了手。”

閻蓉冷笑:“老二暗示老大害了我們家老三。是我們預料之中,畢竟要查的孟城就是老大的勢力,心照不宣罷了。可是我們家老三豈是會輕易殉身於陰謀毒手的人?問題是,為什麼會杳無音訊?如果殿下安然無恙,按理會想辦法跟我們報平安。”

“此事,開頭就蹊蹺。”說話的是坐在閻蓉左手旁的武士屈婉。雖然名字叫婉,身形動作一定都不婉,說話間都能見筋骨強勁,看似是個一流高手。屈婉早年算是軍中冉冉新星,可惜出身微薄又得罪權貴遭人排擠,從未來將星到啥也不是。當年和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大多都在邊疆建功立業,或是在皇宮禁衛中頂有一官半職。隻有她被人下套趕出軍籍,生活困難,後來機緣巧合下被同病相憐的三公主收留,領著人數少得可憐的侍衛隊,擔負起公主府的保衛。她朗目疏眉,高鼻薄唇,坐在那腰杆挺得筆直,說話卻毫不粗狂,清聲慢語。

“殿下向來不辦政務,不卷入任何爭鬥。為何這次二殿下要力主她去查案?殿下也奇怪。沒有帶我們任何一個親隨,孤身前往。總覺得……很不尋常。”

聽到屈婉疑惑,晉陽也以為然:“是呢,她走之前還跟我說事情躲也躲不掉,也許她不在,我們才能過安穩日子。半雲,她聽你說書時有說什麼嗎?”

覃半雲總算吃完了,拿手背抹抹嘴略有所思道:“就是最近她要我講的都是民間市井故事,我都講得沒存貨了,差點自己現編。”

閻蓉鎖緊眉頭,剛想說點什麼,忽被一個悅耳如鶯啼的聲音打斷思路。

“也許,殿下是自己躲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