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士為知己者死(2 / 2)

閻蓉定睛一看,眉頭更緊。她心裡想著陳洛清,乍一看這自畫像,好像確實是自家殿下,可再多看兩眼,就覺得神態表情說不出的怪異生分,又實在難說是陳洛清。閻蓉抬起頭,在晉陽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迷惑。

“這樣,我找個人看看。”她和晉陽拿畫出門,在院子中叫住一個園丁。他見過陳洛清,但又不是近侍,問他正合適。

“小於,你來。”

園丁跑近,一副畫像展開在他眼前。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園丁在陽光中眯眼細看,好似話到嘴邊又緊接著自我否定,最終搖搖頭,肯定地說:“沒見過。”

閻蓉滿意地收起畫紙,打發了園丁,放心地把畫紙交給晉陽:“可以把它交給二殿下了。”話音剛落,屈婉和歸流一走近身旁,好奇問道:“你們兩乾啥呢?”

閻蓉看向晉陽,心照不宣地笑道:“流一,也許你說得對。殿下自己躲起來了,不想讓她們找到……她是多小心,連我們也沒說。”身為書畫大家的陳洛清,有心加些點睛之筆,就能讓畫中女子初看似像非像,再看判若兩人。

屈婉和歸流一麵麵相覷,不知道閻蓉晉陽所笑何事。閻蓉也不解釋,隻顧關心歸流一。“你收拾好了嗎?”

歸流一還沒答話,屈婉先插嘴:“我給她備了短劍,她也不肯帶。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好。”

閻蓉打量歸流一,心說有一說一已經算是小心了。平時的錦衣華服已經換成了素雅的隱花長衫,臉上妝容幾乎褪儘,長發也是簡單紮起挽髻,玉佩金鐲通通沒戴,隻在手腕上繞了兩圈精致的皮手環。就算如此,雖不及平日裡流光溢彩,她依舊是個大美人,難怪屈婉會擔心。

歸流一抬眸看了眼屈婉,素顏之下也是媚眼如絲,回眸再看閻蓉,扯開腰間掛得一個大錦囊笑道:“婉兒給我準備了這麼多石子還不夠嗎?我佩劍反而奇怪。”

閻蓉捏出一顆滾在指尖細看。這是西河邊的白石,硬而輕,看來屈婉一顆顆打磨過,大如骰子圓潤光滑。這奇怪東西不知道歸流一要來何用,閻蓉倒像了然一般,把石子放回錦囊,又掏出一個錦囊要塞給歸流一。

“多帶些錢,路上方便。”

歸流一擋回錢袋,謝絕閻蓉的好意:“錢,我是不會缺的。你留著家裡用吧。現在殿下不在,人情就更冷了,家裡肯定緊緊巴巴的。”

“沒事,家裡我和婉兒會照應的。你們自己小心,無論能不能找到殿下,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殿下肯定也是如此心願。”閻蓉看出屈婉一副躍躍想要和歸流一抱彆的架勢,趕忙拉走了傻樂的晉陽,成全人家的小心思。

“給,一袋半銀子,這大半袋是半雲要我多給你的,怕你不夠。算著花喲,彆大手大腳地才出門就沒錢了。”

“這麼多錢,我不會弄丟吧。”晉陽難得手頭這麼闊綽,又為初次出遠門興奮,又有點惴惴。

“弄丟了你就喝西北風去吧!”

“嘿嘿。”晉陽嘻笑,從懷裡掏出個三角福囊和手寫的四方福牌掛在腰上:“我會有好運的。戴上殿下親手給我寫的福牌。還有這個福囊,是昨天在宮裡,欽天院的劉大人給我的。說是請星辰南鬥流光開了光的,能為殿下祈福。我戴著它們,一定能順利找到殿下。劉大人可著急了,昨個兒都快哭了。”欽天院的院監向來是家傳,去年老院監去世,年輕的獨女便是新任院監,也是陳洛清在宮裡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官員。畢竟辦理宮廷典儀少不了和欽天院打交道。

“那她能不能算算,殿下在哪個方位?”

“我問過了。她說欽天院觀星測國家凶吉,不能算具體事情。說是東市菜場有個瞎半仙算得挺準,要我去問問,我還沒去。”

“……嘁!那不如讓我來算。”閻蓉振手三翻,每一翻,指間就神奇地多一個骰子。三個骰子電光火石般夾在右手四指間,突兀地出現,絲毫融不進閻蓉認真妥帖的氣質中。

晉陽倒是不意外,揮手搶走了骰子,又丟進閻蓉掌心中:“這還能算命?”

“我這不就是過過癮嗎?”

“你可是對殿下發誓不再賭的哦。”

“那是當然!”閻蓉攥緊骰子,催促晉陽進宮:“快去吧,春澗宮怕是比我們急呢。”

晉陽輕快地跑走。閻蓉順手把掌中骰子往地下擲去,轉身離去。

“四五六,諸事皆宜。”

三骰十八麵,咕嚕嚕停下,各昂起一個麵迎著陽光。

四、五、六……一如閻蓉所說。

各顯神通,諸事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