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荷花正旺,水汽氤氳,這個季節的……(1 / 2)

浮生若夢 林夕桐 3791 字 1個月前

荷花正旺,水汽氤氳,

這個季節的易家鎮,陰晴不定。

“戲班子來啦!”

不知是誰先喊起來的,這話在易家鎮上空此起彼伏。

易家大院此時正敞著大門,南潯抱著綢緞包袱,坐在自家大門口高高的門檻上,緊張的向前望著。

眼前跑過一個小男孩,她立馬起身追過去,一把抓住那孩子的胳膊。

“哪家來了?”

“東邊的……”

男孩笑嘻嘻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南潯拿著包袱拔腿就跑。

東邊常來的戲班子就一家,她必須趕在彆人之前到那,否則一定擠不到前排。

南潯跑的快,穿著繡鞋的腳踩著風火輪,她路過一個又一個敞開大門的作坊,踩過一座座石橋……等她氣喘噓噓的站在荷花池邊,一把抹掉額頭上的汗,不甘心的跺了跺腳。

還是晚了。

戲台前男女老少足有三排,一時著急,她忘了帶板凳。

南潯沒辦法,隻能站在中央先占上好位置。周圍很快湧上各路男女,他們帶著各自的小板凳坐在一起嗑瓜子、嘮家常,等戲台開戲。

台前人越來越多,南潯一個人站在那愈發明顯,她抱著包袱,左顧右盼,直到戲快開場了,才著急的大喊道:“付順秋!”

遠遠地,從身後陸續流進的人群裡傳來一句回應:“欸!”

南潯回望過去,目光掃了半天才看到付順秋的小平頭,她踮起腳伸出胳膊揮了揮,雪白的玉臂上帶著細細的銀鐲子,陽光下閃著光,煞是好看又顯眼。

“板凳來了!”

高瘦麵黃的平頭少年,穿著粗布衣衫笑嗬嗬的從人流裡擠出來,擠到早就站好兩人位的南潯身旁。

他抬起胳膊擦掉額頭的汗,將板凳放在地上。

二人落座,南潯抱著包袱,玉頸向前伸著,一對秋水剪瞳緊盯著戲台。

這會,樂師們已經穿著深色長衫,梳著統一的三七分走上戲台。

南潯雙眉一皺,不對呀,這樂師不是潘家園子的麼?

她扭頭盯著一臉樂嗬,等著看戲的付順秋。

“今兒不是初三麼?不該是東邊梨苑來,怎麼成了潘家園子?”

付順秋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遞到南潯麵前,滿不在乎道:“是初三,昨個我聽爹說,東邊以後隻來潘家園子。梨苑搬去大城了,有個闊姥爺直接包了戲園子——嗑瓜子,我娘早上炒的。”

南潯回頭,將付順秋捧著瓜子的手推開。她抱緊懷裡的包袱,低頭失落道:“你說三爺會記得我們嗎?”

付順秋大大咧咧的嗑著瓜子,根本沒發現南潯的眼底紅了,嗓音沉了。他盯著台麵上已經啟幕的樂師們搖搖頭。

“估麼不會。二橋家的傻大姐給多少打賞,他每次不隻說‘謝謝姑娘’,連傻大姐叫什麼都記不住,咱倆這仨瓜倆棗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小錢,人家記得才怪。南潯,我看你這衣裳不如送我……”

付順秋嘰裡呱啦的說一堆,聲音很快被啟幕聲掩蓋。

南潯坐在板凳上歎氣,暗想他說的在理。人家是名角,怎會記得一個無名丫頭,何況每次散場,圍在他身側的姑娘那麼多,罷了罷了,聽誰家戲不是聽,一月一次要珍惜。

良久,南潯抬起小臉望著戲台看戲,眼裡卻失了往日的興奮和光彩。

不一會功夫,戲台上逐漸熱鬨,台下喝彩聲連連。收賞錢的老爺子拿著麻布袋,碎步走在人與人之間留出的羊腸小道上。

錢才收到一半,南潯剛把積攢半月的零錢掏出來,就聽台上人停了聲音。她抬頭,順著台上人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樣扭頭看向入口的方向。

不寬的入口湧進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他們統一剃著寸頭,麵對麵站成兩排,隨後進來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堆地痞流氓。

高的白瘦,戴白色禮帽穿白色西裝和一雙黑皮鞋,矮的微黑,一身黑褂子緊跟在高個男人身後。

二人不緊不慢的踱步向前,麵無表情的環視著周圍。

“顧少爺,就是這了。您看這的荷花池這麼大,老爺子還能養養魚賞賞荷花,多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