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南潯以前從未覺得在易家……(1 / 2)

浮生若夢 林夕桐 4314 字 1個月前

南潯以前從未覺得在易家鎮的生活單調。也從不知道這花花世界有什麼新奇的玩意。

偶爾,她倒是會聽從大城市回來的人說,這裡如何繁華熱鬨。那會,她對此並不感興趣。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會留在易家鎮,沒必要向往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可現在,她跟著顧清眠走進電影院。她微昂起的頭,還是隨著影院裡的人和物,逐漸低了下去。

她看著西裝革履的經理,對顧清眠點頭哈腰的奉上最佳位置的票。還親自帶著他們走進寬闊的放映室。

放映室裡有股特彆的氣味。南潯吸了吸鼻子,覺得有點難聞。

顧清眠預留的位置,是第一排正中央。

南潯坐在放著軟墊的木頭椅子上,偷偷用眼睛四處瞄,連頭都不敢動。生怕被人看穿,她是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

如果旁邊是付順秋就好了。南潯暗想。是付順秋,她就能隨便看這放映室了。可顧清眠……她不能讓顧少爺覺得丟臉。

她偷瞄了會,放映室裡昏黃的燈光逐漸變暗,最後成了一片漆黑。南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直到漆黑的前方出了一點光亮。發白的大幕上不知從哪投來一道光,漸漸地,黑白色的光影落在幕布上。逐漸出來的,是大大的標題和帥氣的男人、漂亮的女人。

一場喜劇不疼不癢的結束。顧清眠全程表情沒有多大波瀾。他轉過頭去,昏黃的燈光下,南潯竟歪著頭睡著了。這次,她唇角沒流口水。顧清眠剛揣進兜裡的手默默退出來,將她眼前的碎發撫到一邊。

周遭的人紛紛向外走,顧清眠對著南潯站起,俯下身在距離她額頭一厘米處停下。猶豫一會,還是拉開距離,摸了摸她軟嫩的臉蛋,把她叫醒。

“怎麼睡著了?”顧清眠見她醒了,拉著她的胳膊帶她起來,順著座位之間的羊腸小路向外走。

南潯跟在他身後,偷偷打個哈欠,淡淡的說:“不如看戲有意思。”

“一會給你買瓶荷蘭水,我們去戲院聽戲。”顧清眠低頭走在前麵,大手順著她的手腕向下一滑,拉住她纖細的手指。

本是想她肯定喜歡這新奇玩意,沒想到電影太爛,毫無笑點。倒是給她第一次看電影這事,蒙上一層無趣了。顧清眠有點失落,想著一會給她買些好吃的補償,興許小姑娘就高興了。

南潯聽說過荷蘭水,都說那玩意味道怪怪的。還有人喝了拉肚子。

“不用了。我還是習慣喝茶。”南潯偷偷撇撇嘴,她可不想拉肚子。

“好,戲園子裡有賣茶。”

進了戲園子,顧清眠還是帶著南潯到頭排的位置。南潯不喜歡坐包廂,二樓的位置向下看,她怎麼都不覺得舒服。

頭排的太師椅,鋪著錦緞軟墊。南潯坐在那磕著五香味的瓜子,喝剛泡好的龍井。之前睜不開的眼睛,這會睜的溜圓,緊盯著戲台。

“顧少爺,這是梨苑的場吧?看著眼熟。”

顧清眠拿著茶杯,眼皮都不抬的重重嗯一聲。

杯蓋刮著茶杯發出噠噠的聲音,顧清眠的心頭有點不是滋味。想著她還沒忘了那個戲子,自己卻帶她來捧梨苑的場,有點沒事找事。

“那……三師兄……”

“走了。娶了花旦走的。”

顧清眠喝一口熱茶,把茶杯重重墩在茶桌上。他怎麼都不覺得,自己哪裡比那個老三差。

南潯眼神一黯,低頭嗑瓜子。她目光停滯在已經布上瓜子皮的地麵上,好一會才露出個笑。

“也該娶花旦姐姐。他看人家的眼神都不一樣。般配,般配!”

顧清眠一愣,扭頭望著垂頭的南潯,心頭一緊,軟下話來。

“要麼,我陪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會?”

“不用。我不難過。這是好事。戲開場了,看戲。”

南潯盯著地麵笑,耳朵聽著台上熱鬨的啟幕,緩緩閉上眼,把三師兄的名字從心裡剜出去。

那模樣被顧清眠看在眼裡,他攥了攥放在茶桌上的拳,有點恨鐵不成鋼。她是眼神不好使,還是不敢高攀?他一個闊少爺,論什麼都比一個戲子好,明明之前還偷偷畫自己的小象……等等,莫非那根本不是他?

顧清眠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氣笑了,堂堂顧家二少爺,居然吃一個已婚男人的醋。興許過陣子日,她就把那人忘了。罷了,看戲。

目光轉到台上,顧清眠剛端起茶杯,就聽旁邊傳來南潯興奮地聲音。

“喲,這新來的小生夠水靈呀!”

手一哆嗦,顧清眠的茶杯險些跌了。他忙把茶杯放下,招呼站在角落裡等著隨時被召的賣貨郎買一瓶荷蘭水。還不忘瞪一眼南潯。

明明自己比台上的小生還水靈!她就是看不到。

上午的戲散場,南潯吃了一肚子瓜子和茶,說飽不飽。顧清眠喝了半瓶荷蘭水,也說不上太餓。

倆人順著人來人往的街隨便溜達,路過高級法國餐廳,顧清眠清了清嗓子。

“走吧,我請你吃飯。”

南潯停住步子,仰頭看著法國餐廳的大牌子,一把拉住抬腳要往裡走的顧清眠。

“那個……我知道一家比這好得多的店,我們去那吧!”

南潯咬著嘴唇,連一絲猶豫機會都不給顧清眠,直接拉著他溫熱的大手向前走。她的額角冒著虛汗,眼睛到處掃著她認為更好的店。

小手緊緊拉著大手,微涼的溫度傳過去,讓顧清眠緊緊地回握著。他揣著笑,大步跟在南潯旁邊,並不打算揭穿她。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

繁華的街,到處都是富麗堂皇的大酒店。報童的叫喊聲和叮叮的電車聲交織在一起,南潯卻像聽不見一樣,眉頭緊皺著四處找飯店。她比平時走的還要快,越走就越心虛。

好在拐彎的街角有一家傳統酒樓,南潯看到那黑漆的金字牌匾時,雙眼放出星星般閃耀的光。

“就是這!”她興奮地回頭看顧清眠,拉著他快步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