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突圍(1 / 2)

徐嫿思索天星的話語,發現就已有線索來看,也的確可以像天星說的那樣理解。

“或許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徐嫿腳尖點地,“就在我們的腳下。”

聞言,天星俯身在地麵上找了起來,不一會,天星指著地麵,興奮喊道:“快來看!這裡真的還有提示。”

徐嫿蹲下,看到地麵那串小字上寫的是‘當他發現’。

刻著月亮的圖裡都是女性,確實不該用男的他。

“你是對的。”

得到徐嫿的肯定,天星激動起身,但天星發現徐嫿似乎還有疑慮,蹲在地上摩挲那串文字,天星又蹲回徐嫿身邊,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隻是覺得這句話有奇怪的感覺。”

“這是前朝的文字!” 徐嫿頓悟,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因為‘現’字的寫法是前朝的寫法!

看到天星疑惑的眼神,徐嫿解釋道:“曆朝和景朝相距不過三十年,文字沒有太多的變動,但在寫法上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區彆。”

“就好比這個‘現’字,現朝的寫法的最後一筆會劃勾,但曆朝的寫法確實直接簡化為一撇。而且這一點不是因為我們踩過的地麵的原因,而是曆朝的寫法‘現’頂頭會有一點,我們現在的寫法是沒有這一點的。”

天星眼睛發亮,稱讚道:“嫿嫿,你好厲害!”

嫿嫿是個什麼稱呼?她們什麼時候有那麼熟了?

徐嫿儘量溫和問道:“這寶貝和前朝有關嗎?”

那傻子女飛賊卻抱膝垂眸,低落地問:“你是不喜歡我叫你嫿嫿嗎?”

眼看人又要哭了,徐嫿連忙道:“不是!我挺喜歡的!”

“真的?!”天星激動起身,仿佛想到什麼極值得自豪的事情,拍拍胸脯,眼睛發亮,“我娘說,她生我的前一個晚上,夢中她站在湖水中,見天際流星劃過,絢爛異常,所以給我起名叫天星。”

在古代人看來,這不應該就是個掃把星嗎?怎麼到她這還這麼激動自豪?要說是迷信倒也罷了,偏生天星這姑娘要她選洞口的時候,也暗示過她本人確實挺倒黴的。

這麼一個好看的姑娘,卻配上這麼個奇怪寓意的名字,內裡還是個小傻子,徐嫿屬實是無語住了,連忙轉移話題:“那我們現在是確認通關條件和那副孩子捧著太陽的圖有關了嗎?”

奇怪的是,天星肉眼可見地消沉起來,巴巴地望著她,眼神似乎在指責徐嫿怎麼對她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嫿輕咳一聲,轉身走向那片牆壁,手剛要碰上土牆,卻被天星抓住手腕。

“我來。”

天星解下背上的紅綢袍,用它輕輕地擦動土牆,然後將綢袍擦拭過的一麵朝外綁回背上,直接上手,撫摸許久,說道:“壁畫邊緣有細微的突起。”

“按下去試試?”

隨後哢嚓一聲響,徐嫿隻覺腳下一空,溫熱急促的鼻息從頭頂傳來,天星一手抱著徐嫿,一手握著插在土牆上的小刀。

她們腳下變成一個洞口,長長的甬道傾斜延伸不知通向何處。

不知過去了多久,徐嫿和天星一直僵持在洞口上空。

“我們下去吧。”徐嫿一隻手按在天星身上,另一隻舉著火把的手已經開始酸麻。

“可是……”

就在天星還在猶豫要不要跳下甬道的時候,徐嫿看見牆壁上忽然出現一堆密密麻麻類似螞蟻一樣的生物,那螞蟻樣的生物所過之處,牆壁就被它們所分泌的液體腐蝕了一層。

“快跑!它們很快就會到這裡!”徐嫿將火把在牆壁上劃了幾下,火把才熄滅。

天星將徐嫿牢牢護在懷裡,兩人順著甬道一路向下滑去。

耳邊有風呼嘯而過,徐嫿埋在天星溫熱柔軟的懷裡,聽她強健有力的心跳,那以檀香為主的綿長清幽的香氣深吸滿鼻。

不知過了多久,她們停止了滑行。天星試著用小刀向四周劃去,傳來金屬劃動的聲音。

天星把徐嫿手中已經熄滅的火把拿過,徐嫿大致明白天星下一步想做什麼,便從天星懷裡鑽出。天星的刀快速劃過牆壁火星四濺,奇怪的是,那靠近牆壁的火把很快又重新點燃了。

她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宮,高不見頂,兩壁刻著奇特的壁畫。

徐嫿從天星手裡拿過火把,這次她要好好地看清楚提示,免得待會還要她們做選擇題。

但長長的壁畫更像是故事的畫卷,而且故事的三個主人公,正是徐嫿她們之前在土牆上看到的那三個人。

微笑的月亮女人,追逐太陽的孩子和拿著長棍的男人,這次壁畫上刻畫清楚他們的五官。左邊的牆壁更像是上卷,畫的是男人和女人相遇相識相愛,最後有了孩子的故事。右邊牆壁第一幅壁畫就是男人拿著長棍死去的畫麵,女人不再微笑,出現的場景也變為夜晚,孩子追逐太陽也不再是歡樂的笑容,而是盯著太陽露出堅毅的眼神。

之後再次出現月夜下,女人拿著罐子再次微笑的畫麵,這次徐嫿看懂了,大抵是女人弄出能救活男人之類的藥。以及孩子手捧小太陽的畫麵,女人和孩子站在天際線兩邊,孩子那邊頭頂畫著太陽,女人那邊天際懸掛月亮。

天際線中間,畫的是男人的那副骸骨,女人首先往骸骨身上滴了藥,男人重新長出血肉,坐起身來,女人和孩子高興地抱著男人痛哭起來,男人隻是任女人和孩子抱著,毫無反應。

孩子發現異常,把手裡捧著的太陽放到男子胸口心臟處。小太陽融入男人身體,男人眼睛重新有了亮光,抱著女人和孩子也痛哭起來。

可當太陽升起,月亮徹底西沉的時候,男人從腳部一點點化為飛灰,女人和孩子抬起淚眼徒勞地去抓男人,最後男人變為地上的一堆灰,灰上是一顆小太陽。女人也在太陽底下一點點變為白骨,變成了一具骸骨。

孩子把小太陽放進女人胸腔心臟處,無濟於事。孩子把男人的骨灰收好,背著女人的骸骨來到一座山前,走進一個山洞深處,孩子用男人的長棍挖出一個墓穴,把女人的骸骨和男人的骨灰埋了進去。

之後再次出現男孩手捧小太陽落淚那副圖,後續是男孩把小太陽給自己吞了。

等再次出山洞見到太陽的時候,男孩的臉皺縮成一個小老頭。小老頭下山,不知在世間遊蕩了多久,最後似乎和另一個長相相近的男孩換了身體,壁畫的最後,那個男孩帶著冕冠,許多人朝跪男孩,男孩似乎變成了皇帝。

她們走到了地宮的儘頭,是一道門樣的機關,門上刻著花紋,大致分為五個部分,花紋間有明顯的分隔,頂上兩個花紋,徐嫿都隻能看清楚一小部分。而中間和下底左和下底右是不同的三個花紋。可以說門上的花紋看不出和地宮壁畫有什麼聯係。

天星一直盯著門上中間的一個花紋,徐嫿試著問:“天星,你看出什麼?”

天星不自然地轉過臉去,道:“那個中間的花紋,和我劍鞘上的一部分花紋很像。”

劍?徐嫿隻看見過天星從衣服裡抽出小刀,從沒看過她使劍。

她莫不是被天星的傻氣感染了?她們才是第一次見麵,而且天星穿的還是不合身的綢袍,應該是天星在當女飛賊劫走她之前,天星遭遇了些什麼,才致使她原來的衣服和劍都不見了。

說不定天星還是慌忙逃進徐家,所以才會那麼快就被護衛們發現,最後迫不得已才要劫持她脫身。

但天星進徐家還是早有預謀的,劫走她之後就帶著她直奔目的地。

隻不過天星這個大騙子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說要保護她,她連自個的劍都能弄丟,徐嫿覺得她對天星有過的小感動都是在喂狗。

天星被徐嫿責怪的眼神看得發毛,忙解釋道:“乾嘛這樣看著我嘛?我也沒想過這底下會有和我劍鞘長得一模一樣的花紋嗎?”

一模一樣的花紋?小傻子又暴露了!徐嫿幽幽問道:“那你的劍呢?”

天星露出一個自信的傻笑道:“在寬叔那兒。”

“那你有沒有想過,下暗道,闖地宮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本來沒有也可以的!這不是還有你嘛!”

不忍扶額,徐嫿感慨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天星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就給她配上一個不大好使的腦子。

倒是天星很認真的看著徐嫿的瀲灩的桃花眼說道:“你不覺得我們這一趟真的很順利嗎?”

“好像確實,我們一路下來,更多是自己嚇自己。除了之前土牆上螞蟻樣的生物,我們就沒遇到能被稱為危險的東西。”

重重點頭,天星眸光閃閃看著徐嫿道:“嫿嫿,你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錦鯉!”

“有嗎?”徐嫿試圖回憶,“我好像也沒有特彆幸運吧?除了夫子考的剛好是我複習的,挖土種個菜經常能挖到一些奇怪的值錢玩意,爹爹喜歡讓我選地點,然後老是莫名其妙誇是我的功勞,而且開張大多是個好結果之外,也沒什麼了呀?”

“什麼叫做沒什麼?這已經是運氣逆天的體現了!你想想看,普通人種個東西還要求上天保佑能順利種出東西,你甚至在開始就挖到寶了,而且種出來的東西通常能活得很好對不對?”

徐嫿想了想,發現事實好像和天星說得差不多。

“這隻是巧合!”徐嫿從沒想過她會是錦鯉,畢竟哪個錦鯉會十二歲就腦癌晚期的?

等等!難不成她這輩子真變成運氣逆天的錦鯉了?

“嗯嗯。巧合!”天星沒再和徐嫿爭執,反而轉移回正題,“我覺得,左下這個花紋好像在你家見過。”

徐嫿把那個花紋四角抹去,便發現中間那個像樹枝分叉又像兩個麋鹿角一樣的花紋。

“望星樓頂層?”徐嫿開始回憶起有關這個花紋的線索。

***

徐府內的望星樓建成於五十年前,三十年前徐興的父親買下這片地後又重新加固建高,現在已有十七層樓高,繡闥雕甍,在興城一堆最高高不過六層樓的建築中可謂鶴立雞群,登頂可將小半個興城收入眼底。

望星樓頂層,徐興無心欣賞萬家燈火,繁榮興盛的夜景,他坐在旁位,隻希望護衛和禁軍們能儘快找到他的嫿兒。

主位上坐著的,就是當今皇上唯一僅剩的親弟弟,譽王爺李清河。一身大紅金絲蟒袍,頭束赤璃金冠,麵如白玉,鼻梁□□,涼薄的唇是淺淡的粉,似乎缺少血氣,丹鳳眼正闔著閉目養神。

“報!發現在後院假山前的空地有移動過的痕跡。”禁軍終於爬上十七樓,爬的時候還在心裡罵這些上位人一點沒考慮過他們,隻圖著享樂。

等看見主位上的譽王爺坐在主位上,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看夜景,更覺得這個譽王爺是故意磋磨他們禁軍的。

李清河聞言睜眼,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發出銳利的光,問道:“確定了嗎?”

“那一片地比之周圍的地麵乾淨一些,而且有移動過的痕跡。”

“那你們移開了嗎?她和那飛賊確實沒跑到外麵嗎?”李清河掃了眼下座急切望著禁軍的徐興,意有所指,“能確保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密道都搜乾淨了嗎?”

“這……徐家主說的那些密道都搜過了,近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我們也並沒有發現新的密道。”禁軍抬手擦滴到眼睛裡的汗,“假山前的空地我們還在嘗試砸開。”

“報!假山上有機關,打開後發現那有一條暗道!”另一個禁軍衝進屋裡報告道。

“那你們下去探索啊!往我這裡報乾什麼?”李清河心底有些煩躁。

“王爺?您不過去嗎?”

兩個禁軍跪在下方,似乎在等李清河在拿主意,但李清河清楚這些禁軍大概已經下去了一部分。自接到皇兄的皇詔以來,李清河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他隻想今夜過得再快些,好快點回京城繼續做他的富貴閒人。

“王爺!小女大概就在下麵,老夫願往。”徐興拱手急切說道。

看著穿金戴銀一臉沉不住氣的徐興,李清河覺得他還是有必要再掙紮一下的。

皇兄要撮合他和徐家千金,擺明就是要試探他是否有反心,隻不過多少有些折辱人了。徐家再怎麼富貴,說到底都是商賈之流,何況那人還是獨女,有這麼個父親,想來也是嬌縱任性小家子氣之流,而且還沒過門,就和飛賊摟摟抱抱,讓這樣的女子坐他的正妻之位,嘖!

“徐伯父還是先坐在這裡為好,下麵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要不是皇兄特地囑咐了不要動徐家,李清河倒希望這對父女都死在下麵比較省事。

兩個禁軍怒瞪李清河,倒是後進門的禁軍先反應過來,把先進門的那個禁軍按低頭,拖著走出門。

徐興由原本的失望到現在滿心希望這門親事不能成。李清河說的好聽是個王爺,誰知道哪天聖上會不會看他不順眼,就把他滿門抄斬了。而且真的就和封號一樣,就隻有個‘譽’,實際權利還不如個小縣令。至於富貴,還真比不上他們徐家。為人自私冷漠,嫿兒還沒過門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把人娶回去之後就更不用說了。對待下屬也是明晃晃地就說不拿他們命當回事。

“王爺,嫿兒是老夫唯一的女兒,請恕老夫不能從命。”徐興不是沒看到李清河眼底的那分輕蔑,隻是如果嫿兒也出事了,他也沒什麼好活的了,還不如下去陪姝兒。

“徐伯父,你是要抗命嗎?”李清河覺得他的神經被反複摩擦,叫個商賈作伯父他認了,可那人還真把自個當回事了是不是?

“皇旨在哪?懇請能讓老夫過目。”徐興刻意等了一下,量李清河也拿不出來,“既然沒有,老夫也算不得抗命,還望王爺體諒老夫添犢之情,容老夫前往。”

李清河乾脆閉目躺在椅子上,揮手擺退徐興。

***

“可是這個花紋能是什麼意思呢?”徐嫿偶爾會上望星樓看夜景,看到這個花紋也隻是覺得好看,從沒想過有什麼內涵在裡麵。

“你們家那個望星樓,頂層是三十年前才建成的吧?”

“三十年前,望星樓確實隻有十三層,可這個花紋卻有可能是工匠覺得好看,把十三層拆了重建後,又把花紋刻在十七層。”

“時間好像對不上啊。”

徐嫿看著天星,發現這人托著下巴,認真思考的樣子還是挺能唬人,讓人以為她很聰明的。

突然,徐嫿想起壁畫的內容,還有天星口中對不上時間,猜測道:“潛龍寶藏?”

有人說潛龍寶藏埋藏著許多珍貴的金銀珠寶,也有人說埋藏著許多武林秘籍、珍稀武器,眾說紛紜,但有一點公認的就是,潛龍寶藏埋藏著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藥。

所以那時她看到的壓根不是前曆朝的文字,而是更前的朝代,百年前樂朝的文字。

“應該是吧。”天星見徐嫿猜出來了,倒也沒有太多隱瞞,“我在上一個地穴裡猜出來可能是潛龍寶藏,它真的很小氣,隻給了我地點和怎麼開暗道,其他什麼都沒給。”

“壁畫上的那座山和那個山洞?”徐嫿又問道:“在開暗道的時候,你是不是做了些什麼?我們徐家在這裡住了三十年,都沒有人發現這條暗道。”

“呃,我把類似鑰匙的東西放在上麵了!!等等!雖然沒試過,但應該開啟了就拿不下來了。”天星一副又想起來什麼的樣子,急道:“但那些後來想進來的人怎麼辦?我們把火把拿下來了!”

“那些後麵進來的人會怎麼樣?”徐嫿擔憂,不敢想護衛大哥們和信叔甚至是父親進來後會不會有危險。

“唉!我上一個地穴的經驗就是先進來的不一定落著好,但後麵進來的一定遭殃。”天星反而恢複平靜,“前麵進去的老是給後來的人挖坑,原本那個地方就很多破機關了。我們又沒設機關,你家那位信叔比我還厲害,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那你說的火把是有什麼講究嗎?”

“我懷疑那老鼠叫的生物沒攻擊我們,就是因為這個火把。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火把特殊在哪,但第一個進來的人總是有優惠的,例如暗道口隻有這麼一個火把,應該就是這個地方設置的,給第一個人的優惠。”

連天星都得出經驗了,徐嫿哭笑不得地問道:“在這之前,你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地穴?”

“一個,在這之前應該有兩個,我應該算是從第二個開始入坑的。”

“我們還是先回到這道門上來吧。”徐嫿隻能寄希望他們不要衝動行事,“上麵兩個花紋你能上去看看是什麼嗎?”

“我試試。”

天星拿著火把跳上牆壁,但不知哪一步碰到了機關,上空突然射出一連串的箭雨。天星旋身下地,抱著徐嫿後退到她們剛剛看壁畫時踩過的地方。

把徐嫿放下後,天星吐掉口裡咬著的那支白色箭羽的箭,繞著徐嫿轉了兩圈急切問道:“沒事吧?”

“我沒事。”徐嫿抿嘴輕笑,實在是麵前這人太像小傻子了。

看著徐嫿嬌俏動人的笑容,天星鬆了口氣道:“你沒事就好。”

“那我還要去看嗎?”天星忽然背過身去,用後腦勺對著徐嫿,沉聲說道:“彆看了,反正我們看了也不知道什麼意思,還不如讓你來盲選。”

“好。”徐嫿去拉天星的手,天星的手一僵,然後以十指相扣緊握住徐嫿的手。

柔潤的手傳來熱度,天星走在徐嫿前一步,繞過插在地上的箭,兩人回到門前。

徐嫿想要按下中間的花紋,天星道:“先等等!”

然後天星把火把遞給徐嫿,她去按下花紋。

徐嫿感到天星的手握得更緊,臉上的神情變得很複雜,仿佛期待和恐懼融為一體。

可好一會兒,什麼都沒有發生。

天星又連按好幾下,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難道我們猜錯了?”徐嫿推測道。

“或許門的機關壓根就不在門上?如果門連著機關,哪怕我們猜錯了,也會有相應的動靜才對。”天星推測道。

聞言,徐嫿拉著天星往門兩旁找機關,發現門兩旁似乎也沒有類似連著機關的提示。

“要不你再往上看看有什麼線索?”徐嫿提議道,一邊回憶看過的壁畫和花紋。

天星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那雙寒潭似的雙眸澄澈不再,變得複雜混沌,像個鬨彆扭的小孩子賭氣地說道:“不要!”

兩人退回到壁畫那邊,沿著來時的痕跡,再把壁畫看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什麼線索。

兩人又折回到門前,徐嫿累得蹲在地上,裙擺碎金散落地麵,天星也跟著徐嫿蹲下,兩人像兩朵並生的紅花,一豔麗,一嬌純。

徐嫿盯著地麵思考,忽然想出,道:“地上的箭!它們一部分是白色的箭羽,而一部分是黑色的箭羽!”

旁邊的天星問道:“可是這代表著什麼呢?”

“棋局。而且是殘局。”

“可如果這是棋局的話,棋盤又在哪裡?”

“我們頭頂。”徐嫿指著射出箭矢的上方,扭頭發現天星正幽怨地看著她。

徐嫿摸了一下她自個秀挺的鼻梁,笑道:“好天星,帶我上前驗證一下我的猜想好不好?”

天星背過身去,悶聲道:“不好!”

“你就在我身邊,我不會有危險的。”徐嫿半是誘導,半是鼓勵道。

天星轉過身來,兩眼放光,重重點頭道:“嗯嗯!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危險的!”

說著,還沒等徐嫿反應過來,天星這個小傻子就抱著徐嫿,沿著牆壁跳上頂部,徐嫿把火把伸向中央,看到了棋盤各十九道縱橫線。

“真的哎!嫿嫿好厲害啊!”天星白皙如玉的臉湊得很近,滿目星星眼,雙瞳中澄澈透明映刻著徐嫿,徐嫿羞赫低頭說道:“主要是黑白很容易就聯想到圍棋,我們還是先下去吧。”

“好勒!”天星把徐嫿放下,看著滿臉通紅的徐嫿,嘴角笑得更放肆,蹲下指著箭頭問道:“那這局棋是什麼意思啊?”

“這恐怕是樂朝有名的玲瓏殘局。”徐嫿看向天星問道:“天星,你叼住的那支箭是不是又快又急,差點就射到我?”

“嗯。”天星點頭。

徐嫿把地上那支箭頭撿起,插在箭雨落下之前她站住的地方,一聲機關咬合的聲音,大門緩緩開啟。

迎上天星的星星眼,徐嫿說道:“箭落點的地方,正好白子小飛尖角破局點,夫子前不久在課堂上和我說過。”

“嗯嗯!”

解釋的時候,徐嫿看向天星。天星低頭看著她,那雙如月下碧湖般的眼又美又亮,認真專注地凝視著她,湖麵清晰鐫刻著她的身影。

“那我們進去吧!”天星似乎被徐嫿看得不好意思,白皙如玉的臉透出粉紅,轉頭拉住徐嫿的手便往前跑。

門後是間亮堂的密室,中間是一張石桌,石桌上擺放著一根外表樸實無華的長棍。

“哇!是那個男人的長棍哎!有了它我是不是也能讓小動物們聽我的話呀?”天星興奮地叫著,拉著徐嫿跑向長棍,拿起長棍塞到徐嫿手裡。

一聲巨大的機關咬合的音響起,那機關似乎連接著整個地穴,整個地穴劇烈地震動起來,一扇巨大的石門開在密室後麵。

“走嘍!”天星抱起徐嫿,像個郊遊結束帶著小夥伴高高興興回家的小朋友,一蹦一跳地往石門後的密道走去。

密道斜向上約四十五度,天星卻毫不費力地抱著徐嫿跳躍著,等到了後半段路,兩人的肚子同時唱起空城計。

“你……”

“你先說。”徐嫿道。

火光跳躍,顯得天星的臉更加明豔,天星笑道:“你和我一同出去,我請你吃個飯你再回家吧。”

“好。”

***

李清河不情不願地去到假山那邊視察進度。

卻不料等待他的,是比他更消極怠工的禁軍們。

在禁軍的描述中,他們剛進暗道沒多久就觸發機關,滾石、箭雨、火坑、尖槍洞。

下暗道的禁軍看起來有些慘烈,銀鎧基本都變得灰撲撲的,被尖銳物刺傷的,頭發被削了一半的,燒出血肉模糊的。

“所以你們隻是探了一小段就退回來了?”李清河隻聽出這麼個結果。

所有禁軍都扭頭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李清河,李清河真的人都麻了,就恨他當初不能狠下心在京城調的禁軍。

“咳!將士們辛苦,還是先好好療傷吧。”

說完,那些禁軍倒是默契地把頭扭開。

他是真沒想到皇兄的餘威竟然不能震懾興城的禁軍,他可是怕極了那個殺了他父皇和大哥二哥的三哥,那人就連他那個繼承權排不上號的四姐也殺了,要不是他當時還小而且跑得遠,說不定也早沒了。

幸好三哥沒有秋後算賬的打算,反而要和他上演兄友弟恭的戲碼,李清河自然樂得演下去,可就是不知道他皇兄會不會哪天不想演了。

所以當時隔五年,他那位皇兄再次召他入宮,他居然活著領了皇命出宮後,李清河還是嚇得沒覺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