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看著徐嫿，忍不住問：“嫿兒，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天星的姑娘。”
“如果我說是，爹爹會怎樣？”徐嫿看向徐興。
徐興偏過頭去，低聲說道：“閨女你可想清楚了，這條路過於驚世駭俗。而且你們都還是那樣的身份，爹……是真的想不到你們的前路在哪？”
“當初娘親不願意生的時候，爺爺是不是把爹爹打了一頓？”
“嫿兒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徐興又一副想起什麼恍然大悟，紅著臉低聲：“你娘怎麼什麼都往小冊子裡寫？”
“到爹爹這裡三代單傳，可爹當初反駁爺爺要給你納妾的時候，卻說爺爺也隻娶了奶奶一人。”
徐興回想起當時，也不住笑道：“你爺爺紅著臉又打了我幾下，狠狠說對於我這樣的臭小子是好事，都沒人爭家產，而且他好歹沒讓徐家斷了傳承。”
“爹你那時說，‘爹你說我可以！但不許說我媳婦！’。然後就被爺爺反駁說他沒有說娘親，他說的是爹你不爭氣。”
“然後我很乾脆就認了，反正我就是不爭氣，所以納妾也沒用！”徐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把徐嫿逗笑了。
“那夜回房，你娘給我塗藥，邊哭邊笑，還下手特彆重。”徐興回想起他的姑娘，又哭又笑，卻活了梨雨帶花一詞，比他見過的興城漫天飛花、湖亭飄雪、日升雲海覆千山、波瀾壯闊的大海還要瑰麗動人心魄。
“我那時就想著是不是我前世救過你娘，然後仙女報恩，許我一世。可仙凡有彆，不能受l孕，隻能怪我沒用。”
徐嫿看著徐興一臉癡情，終是沒說他可能話本看多了。
“爹，其實我對天星還沒有那種感情。”應該還沒有。
徐嫿停了幾秒，還是忍心打斷她爹臉上浮起的希望道：
“爹爹！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喜歡上天星，想和她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我想徐家斷絕傳承，而是因為比起延綿子孫，我更想選擇和喜歡的人度過一生。”
“我會承擔起選擇的後果，在親人朋友有難之際貢獻自己的力量，會與人為善，為社會延續貢獻自己的力量。”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請爹爹原諒我的自私。”
徐嫿向徐興跪下，抬起婆娑淚眼，那雙琥珀寶石般的瞳眸映射杏花春雨。
太狡猾了。徐興扶起徐嫿，緩道：
“好孩子。你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了。爹爹卻不能幫到你什麼，但爹衷心祝願你們一路能走得順利，前程繁花似錦，如果不順利的話，儘管回家吧。”
在信叔和寬叔清場，天星縮在樓道裡默默偷聽下，父女二人終於結束了徐家先祖聽了想打人的對話。
“和喜歡的人過一生和延綿子孫並不衝突。”寬叔扔開手裡的一個黑衣人，下場勸說，“例如姑娘可以找個異性喜歡。”
“聽聽！這就是我負心爹的走狗！”天星立馬從樓道裡鑽出，揪起寬叔衣領，衝徐嫿笑道：“嫿嫿，你繼續和徐叔叔聊，我有些話要和寬叔說。”
***
一個戴著黑鬥笠身形魁梧的男子跑到小翠花店後麵，鬼鬼祟祟，小翠拿著澆花的大瓢，打算給那個鬼鬼祟祟的家夥來上一下，看清來人叫道：“將……”
小翠就被捂住嘴帶到花店二樓。
劉啟明摘下鬥笠，問道：“小翠，你這兩天照顧那位小姐，感覺如何？”
“小姐人……很特彆，對我也挺好的。”
“很特彆是指什麼？”劉啟明急躁地問，發現自個語氣太衝了又立馬壓低音量問道，“小翠，你儘管說，是不是那小姐刁蠻任性為難人，還要你說好話。”
劉啟明拍胸脯道：“彆怕！我給你做主。”
倒不是嬌小姐刁蠻任性離了大譜，而是跟著這位小姐小一會的功夫，她就覺得她的三觀已經碎裂重鑄好幾輪了。
“小姐人真的挺好的，和普通的嬌小姐不一樣。”
“是不是特彆善良溫柔，還善解人意，但是另一位小姐老是主動很主動為那位小姐做點什麼。”
小翠回想徐嫿和天星相處模式，好像是可以這麼說，但又有些奇怪，還是遲疑地點頭。
“謝謝你，小翠，真是幫了我大忙。”
小翠猝不及防被劉啟明誇讚，虛心地低頭臉紅道：“沒什麼，為了將軍我……”
結果抬頭發現人早就走了，小翠氣鬱得跺腳。
***
“所以隔了兩天才開剿匪慶功宴？”徐嫿對著一大桌子菜，眺望窗外不遠處燈火通明，喧囂聲不時傳來的酒樓。
“就赤搓啊！”小翠鼓起腮幫子猛吃胡喝，聽了徐嫿的話猛點頭，還氣鼓鼓地拿筷箸戳米飯。
忽然沒有天星相伴，徐嫿心裡似乎有一塊空缺，問道：“今天是誰惹了小翠嗎？”
小翠吃著羊肉突然被嗆住，徐嫿遞給小翠一杯茶，輕拍小翠後背，緩道：“小翠不急，沒人和你搶，慢慢吃。”
小翠喝了徐嫿遞過的水，終於把東西咽下去，還打了個飽嗝，烏黑的大眼眨巴眨巴，氣憤說道：“誰敢惹我啊!我打他！可我打不過！”
徐嫿倒是沒想到小翠這麼一個清秀瘦弱的小姑娘竟然這麼勇，安慰道：“彆急，等小翠再長大些就打得過了。”
“我哪舍得打。”小翠小聲嘀咕，被徐嫿聽進耳中。
“是小翠喜歡的人？”
小翠臉紅否認，“誰喜歡他啊！”
“長得又醜又凶，還一把年紀，跟他走一塊，彆人不是想我是他女兒，就是他在老牛吃嫩草。”
“我長得好看，又年輕，還是花店的大老板，追我的人從荷花橋頭排到荷花橋尾，我哪看得上他啊！”
徐嫿給小翠舀起一碗湯，附和道：“就是。”
小翠接過後生氣地咕嚕幾口喝完，氣道：“你又不知道他是誰?怎麼可以跟著我亂說！”
“我認識小翠，小翠是個好姑娘。”徐嫿拍拍小翠的肩，安慰難過得快哭出來的小翠，“惹小翠這麼好的好姑娘生氣，一定不是什麼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