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娃.麥格剛幻影現形到這個不知名的小村莊的時候,太陽才剛剛有落下的趨勢,但當她最後看到那個小木屋的時候,黯淡的星星都已經掛滿了夜空。
一個強力的混淆咒。麥格心想。這就是那十幾隻貓頭鷹無功而返的原因。
小木屋在村莊的另一端,其實並不遠,但麥格還是謹慎地走了一個半刻鐘,直到她的四隻爪子都被山地夜晚冷硬的黏土地凍得發痛,才接近了在這條格外寂靜的小路儘頭的屋子,木頭做的,看起來簡陋又肮臟。
她往前一躍,變成了一個穿著長袍,看起來十分嚴肅的女人。
她走到木屋的門前,在她的眼中,這個小屋子在一刹那模糊了一下,就像要逃跑,又在瞬間改變了主意,變得清晰起來。她敲響了門。門上釘著一隻死青蛙。
沒有反應,就像某種刻意維持的安靜。在麥格準備要敲第二次的時候,門突然毫無預兆地打開了,砸到牆上,死青蛙掉了下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醜陋的老太太,一雙灰白色的眼睛盯著她,看起來並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你好,麥克拉爾太太。”麥格微微低頭,透過眼鏡看著她,“我是米勒娃.麥格。來找梅格.福伊小姐。”
老太太眯起眼睛,刻意擺出一副為難人的樣子。
“當然,當然。”她慢悠悠地說著,語氣古怪,“當然,當然。”
她用突出得像某種圓溜溜的昆蟲寄宿在裡麵的指節敲了兩下門框。轉身進了屋子。動作遲緩。
麥格跟著她進去。門在她身後自己關上,死青蛙飛回原位。
屋子裡的空氣十分渾濁,昏黃的燈光下,地板上和餐桌上都是灰和油乎乎的黑色汙垢,屋頂的燈泡上也全是,活像這裡住著一隻巨怪,而且幾十年沒打掃過了一樣。
麥格看到的客廳,如果這也可以被稱作客廳的話,沒有除了上麵擺著幾個破鍋和碗的木頭餐桌以外的任何家具。看見麥格的視線落在桌子上,麥克拉爾太太發出一聲粗野的大笑:
“坐下吧,麥格,我這裡可沒有多餘的椅子。”
然而麥格教授揮了揮魔杖,憑空變出了三把木椅。即使它們已經儘力顯得陳舊,卻還是在這裡顯得十分突兀,沒有多餘的木刺和生鏽的釘子,也不歪歪扭扭,還十分乾淨。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麥格教授收回魔杖。
麥克拉爾太太毫不客氣地坐下來,冷哼一聲,“巫師。”她說這話就像在說什麼臟字。
麥格教授緊抿著嘴,也坐下了。
“你變多了一把椅子。”麥克拉爾太太不懷好意地說,“那個狗養的小混賬不在這兒。”
然而,就像為了反駁她的話,左邊的牆上突然穿出了一個人。
麥格站起來,看向那人。很快,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是個女孩。瘦得幾乎不成人樣,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鼻子小而尖,嘴唇和皮膚一樣蒼白,個子倒是挺高,長手長腳,都是皮包骨。穿著一件對於這裡的天氣來說單薄得可怕的藍色大襯衣使她看起來更糟。
她的眼睛和麥克拉爾太太一樣,都是黑色。
“梅格。”麥克拉爾太太拉下了臉,“我記得你今晚不能回來。”
女孩沒有什麼表情,她盯著老太太,隔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完全不像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十分沙啞:“我乾完活了。”
“我說了你今晚不準回來。”老太太大聲嚷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