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笑得比身後的梨花還要妖豔(2 / 2)

但還不及他多想,他就忽地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空氣中仿佛有千軍萬馬紛至遝來,壓得他喘不過氣,風過樹梢、水擊壁岸聲,也讓他感到心裡不舒坦。

謝弋覺得自己撞鬼了,他稍緩,又馬不停蹄地跟上眾人腳步,其他疑慮也被拋之腦後。

謝弋追上來,心有後怕地順氣道:“柳珂,你見過鬼嗎?”

“沒見過。”

因為她就是鬼。

死過兩次,這種經曆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去閻王殿投簡曆都是獨一份的。

“那你覺得這裡會有鬼嗎?”謝弋又沒頭沒腦地問這麼一句。

“有沒有鬼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這裡除我們之外,不應該有其他活人。”

“此宅妖氣濃鬱,普通人根本活不下去。”百百試想另一種可能,“除非他還沒死透,並且有東西能保證他一直不死。”

等等。

沒死透就是還吊著一口氣,還吊著一口氣就是殘魂未滅。

“謝弋,你可真是個天才。”

百百說完這句話後,就快步走至溫守執身旁,獨留落他們一步的謝弋滿臉疑惑。

“師兄,那人在廂房內。”

“小師妹這麼快就知道那人是誰了?”

“自然。”百百仰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悠然姿態。

溫守執見此便抱拳弓腰,作出請教姿勢,打趣道:“那煩請小師妹帶路了。”

謙遜是良好美德,百百也以同樣姿態回敬:“不敢不敢。”

身後,謝弋正一臉鄙夷地路過他們,嘴裡還嘖嘖有聲。

笑鬨過後,百百很快安靜下來,她保持著相同的步幅往前走。

身後一步之遙處,是俞囚。

一前一後,恍惚回到了前世。

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同。

俞囚以前也很安靜,但也沒安靜到詭異的程度。

他也很聽話,但也沒聽話到叫他去死都能麵無表情。

百百:他是不是背著我精神分裂了?

【……】

前世也是因為安靜過頭的態度,導致他本不富裕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這樣看來,小說中期不黑化才怪。

前世不僅沒完成任務,還一不小心養出個大反派,百百深感慚愧。

百百:對不起啊,狗係統,我今天就少罵你幾句吧。

【……親,“狗”算辱罵嗎?】

百百:不算呢,親。

【……親,您開心就好。】

腦海中忽悠著係統,不多時,幾人便到了廂房外。

推開廂房門,內裡陳設與幻境中的無所差彆。

百百大致掃了一眼,並未有人影。

就在她以為判斷失誤時,屏風後卻驀地傳來輕哼聲,這次更加清晰,其間還夾雜著藤椅的“嘎吱”響。

詭異至極。

謝弋瞪大眼睛,強忍著不出聲,他激動得手舞足蹈,跟著擺動的還有袖擺處的花花綠綠紋樣,看得百百眼花繚亂。

她忍無可忍地推開他,直接繞過屏風走進去。

謝弋反應迅速,想拉住她。但沒拉住,隻能被迫跟著進去。

屏風後是位女子坐在藤椅上。

他見過她。

好像叫阮娘。

但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謝弋向百百作唇語:“她怎麼在這。”

後者也用唇語回他:“是殘魂。”

“那你怎麼不早說。”

謝弋無所顧忌,直接發聲。

百百無奈攤手:“你也沒問啊。”

即便他倆發出聲響,殘魂也依舊無所覺,隻自顧自地哼著小調。

或許她能感知到,卻無法對周邊事物做出反應。

因為此刻她已經不能被稱作是“人”了。

失去肉身的完整魂魄,是靈魂,而失去三魂七魄任一的,則是殘魂。

人、妖、魔三者皆有殘魂,殘魂由於某種原因留存於世,它會逗留在生前最常待的地方,並重複生前的衣食住行習慣,直至魂歸大地。

而殘魂可用於增長修為,但一般倚靠這種方法來修煉的修士,會被人、妖、魔三者所不齒,而他隸屬三者之外,是邪修。

因為殘魂會重複生前的生活規律,故有些邪修會專門拐回那些年幼兒童,並將他們圈養在一起,等長大後再使用某些手段,使其煉出殘魂。

這樣的殘魂便會一直困頓在被圈養的一畝三分地裡,更利於人修煉。

但這一行為耗時又耗力,沒人敢在三大宗門眼皮子底下做這等醃臢事,故而現在還活著且能出來活動的邪修,一個手掌都能數完。

殘魂並非不能感知外界,但它們隻有受到能把人氣活的刺激時,才會做出反應,否則不輕易脫離軌跡。

這就難辦了。

“我得怎樣才能把她氣活呢?”百百往左偏著頭思考。

“她有沒有什麼在乎的?”謝弋往右偏著頭思考。

在乎的?

百百提溜著眼睛思索一陣,靈感乍現。

她蹲在阮娘膝前,先是試探著叫一聲:“阿阮?”

阮娘沒有反應。

“阿阮,我是衛忠閒。”

阮娘依舊沒有反應。

百百換一種思路,她又叫道:“夫人。”

“我是翠兒啊。”

阮娘停下哼著的小調,就在百百以為有希望時,她卻不再有任何動作。

路再次被堵死,百百隻好思考下一步怎麼走。就在這時,百百卻突然聽見阮娘嘀咕了一句,她聽不清,正想湊近點,抬頭,卻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

殘魂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