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坐在車上的時候,還在恍惚。
昨天謝衍的一番話像通知,江泠在家宅了一天,腦子不太清醒,所以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答應下來,回了個好。
剛發出去的時候就後悔了,想撤回,哪知道謝衍的消息立馬跟上來了,說明早來接他。
回得立馬太快,像是一直在等一樣。江泠搖搖頭,打消了不合時宜的旖旎想象,拒絕了謝衍,他還記得謝家老宅遠,說自己自己過去,這邊太遠了。
謝衍倒是沒有堅持,和江泠確定了時間地點,然後說了晚安和明天見。
直到睡著,江泠還是暈暈乎乎的。他的被子裡麵塞的是傳統的棉絮,非常厚重,實實在在的重量壓在身上,他認為這樣有安全感——但在睡夢中卻覺得輕飄飄的,像睡在雲朵裡似的。
神清氣爽睡了一覺,第二天又開始懊惱了,埋怨自己怎麼就答應了謝衍。
但臨時反悔隻會更糟,江泠硬著頭皮上,反正去爬山總比爛在家裡無聊好。他打車前往香山,一路上除了緊張,似乎還有些彆的情緒,江泠說不太準,隻覺得心臟跳得挺快。
香山位於西郊,離謝家彆墅老宅挺近,驅車半小時就能到。香山風景不錯,但在當地也不怎麼出名,裡麵供奉的是管事業運和財運的黑臉觀音。
因為近,謝家和馮家過年的時候會約著一起爬山,後來家裡老人行動不方便,長輩要陪著,漸漸拋棄了這項活動,謝衍和馮思齊倒是堅持每次過年都來爬山,當成一向傳統來討好彩頭。
香山山腳,馮思齊抬頭望,因為還沒有被開發成景區,香山有種充滿生機的自然美。
“你瞧什麼呢?走啊。”馮思齊轉頭,給了謝衍一掌,讓他彆玩兒手機了。
謝衍嗯嗯啊啊,態度極度敷衍,放下手機左顧右盼起來,因為他剛剛收到江泠的信息,說自己已經下車了,馬上過來。
“等啥呢。”馮思齊並不知道江泠要來,而謝衍神秘地笑笑,語焉不詳地吐出兩個字“等人”。
馮思齊嗅出一絲八卦的味道,覺得不同尋常,剛想追問的時候,就看到前麵過來了一個人,朝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手。
是江泠。
馮思齊震驚之餘,有種被被刺的感覺,但謝衍麵無表情,一切如常。
“…你不解釋一下啊?”
“他一個人過年。”謝衍一身正氣,不像是解釋,像是通知。
好恰當的理由啊!不是說好這次不上趕著找人家的麼?
江泠已經走到他們身前,馮思齊一肚子臟話罵不出來,自己默默消化著。
而江泠也不知道馮思齊也在,他有點敏感,記得上次對方懷有敵意,所以斂了笑容,不鹹不淡地打了招呼,而馮思齊今天無意抬杠,像高中時期那樣熱情地回應了江泠。
江泠的目光挪到謝衍身上,他今天穿了深色的衝鋒衣,整個人又俊朗又挺拔。他不自覺臉紅,而謝衍神色自然,沒有尷尬或者其他情緒。
既然已經決定和平相處,馮思齊大方搭話,問江泠做什麼工作,現在怎麼樣。
三個人往山上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氣氛還算融洽。江泠一直不怎麼運動,鮮少爬山,剛開始還挺興奮,但是四分之一的路程就逐漸跟不上了。
謝衍走在前頭,回頭淡淡看了一眼,沒說什麼,隻是江泠覺得前麵兩人的步伐放緩了些。
又往上爬了五分鐘,江泠實在受不住,猶豫要不要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帶頭的謝衍突然回頭,居高臨下看了江泠一眼,宣布休息十分鐘。
正好處於一個平台休息區,江泠去洗手間,謝衍和馮思齊在外頭吹風。
“所以你真的不說點兒什麼?”馮思齊悶頭爬了一段山,冷靜了,給謝衍遞了根煙,還是憋不住:“提醒你一句,你有未婚妻了哈。”
謝衍覷了他一眼,輕快道:“假的。”
馮思齊早有預感,沒太驚訝,兩人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煙,馮思齊問:“那你跟他怎麼回事兒?當朋友?彆鬨了。”
心頭煩躁,謝衍難得迷茫,所以誠懇回答:“我不知道。”
又靜了片刻,馮思齊突然爆了句粗口,他拍拍腦門,轉頭望著謝衍:“我忘了件事兒!”
謝衍讓他好好說話,馮思齊解釋說真的忘了,剛剛看到江泠才又想起來了。
“放假前那天我值班,夜裡急診送來個病人!你猜是誰?”
“彆賣關子,有屁快放。”謝衍不怎麼感興趣,很冷酷。
“江銘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