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聊完會冷不丁殺個回馬槍考他知識點，憂慮那些知識彆倒出腦子了，蜂樂回就頭昏腦脹地扣著手指背，知道就算是再提出請客也逃不出我的魔爪。

在雙倍祈禱下，考試的日子終於要來了。

考前幾天補習就取消了，我也回歸了自己回家吃飯的日常。優姨倒是想叫我繼續過去，被我婉拒之後，不知是看出什麼了，笑著摸摸我的頭發說好吧。

每天都能在天黑前到家，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卻有種莫名的感動。

經理也深有體會：“從初二開始我就幾乎再沒見過下午四點的回家路，熱血青春消耗的可不僅僅是意誌啊。”

我為她老氣橫秋的作態笑彎了眼：“你之前參加的電影社也做不到四點回家吧。話說，隻是共鳴麼？”

“那可是混學分的閒人社團top5啊，彆小看它的休閒程度……”經理這麼說著，眼神默默地飄到了不遠處在埋頭睡覺的蜂樂回。

啊。昨天突然收到的花就是她支的招吧。

我表情微妙：“這樣麼？不過還得說聲謝謝，小雛菊很漂亮。”就是彆建議他乾這種事了，台詞都沒背熟。

經理：“……”

經理說：“好恐怖。你現在的表情好像蜂樂君。”

我笑容消失了，沒忍住摸了下臉：“有麼？”

她狂點頭讓我回去重新修行一下，又問你跟蜂樂是怎麼回事？

我納悶，他都向你請求場外支援了還沒說清楚麼？又想蜂樂的說清楚大抵跟我理解的有所不同，經理到底是怎麼被他說動的。

關於表情既視感的問題在回去的路上我問了本人。

這之前我可從來沒覺得自己笑得跟蜂樂很像，而且怎麼就恐怖了！簡直就是在質疑我的業務水平！

蜂樂回聽完說：“真的像麼？感覺會很有意思……”

哈哈。我衝他笑了起來。

他左看右看，看半天語氣嚴肅地說：“——是假笑誒。”

兩個人對著便利店的玻璃倒影研究了半天得出的結論是經理眼花了。

笑得臉部都有點僵硬了，我揉揉臉頰，轉過去看看參照物，發現他正專注地看我，金棕色眼睛倒映出我模糊的影子。

我沒有想催促他說什麼的意思，但是蜂樂想了下，突然提議：“等考完就出來約會吧？”

我一邊心想如果我說“回去確認下日程，可以的話我就去”他會哭麼，一邊說：“不要。”

蜂樂回哦了聲，換了個說法：“這個表情很像，像吧？——那等考完來看我踢球吧。”

他代換成這個選項，我頓時猶豫了。

蜂樂隻是笑。

我總覺得這個上下文結合起來感覺微妙：“笑什麼啊……”

蜂樂回卻答非所問：“阿江原來說過的吧。永遠的朋友，身旁的見證者……你會被天才打動，想一直看下去。”

“天才……聽起來很帥，也很無聊，也許我是吧？但我隻是想跟怪物在綠茵場上共舞而已。你是唯二會相信我、會好好看著我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

“可現在隻是那樣已經不夠了，怪物……比想象中貪心……”

我：“不需要這麼做也可以，那些話即使是到了現在也沒有變。我們仍然是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不會食言。”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前所未有的坦誠。這些天我是真的考慮過很多種情況，也是真心覺得出自本心也好、說是淹沒成本也好，這份最初的聯係都不會被輕易斬斷。

蜂樂回：“朋友也會親吻麼？看見對方的時候也會有衝動麼？”

我：“………………”

我知道他沒在說我，但還是被無意間戳中了痛點。

“但那些也不是全部……”蜂樂回眯起一隻眼，直直注視著我的另一隻眼裡閃爍著高漲的情緒，食指和拇指比作槍狀瞄準了我，“所以我說，怪物是很貪心的。小心呢。”

比起提示更像是宣戰。這就是運動係少年的好勝心麼？

我歎了口氣，也善意地提醒：“要是哭了我可不會安慰你的啊。”

“好囂張——”

“你也是。”

一條路就算明知會撞南牆也要走到底，看起來好像是笨蛋才會做的事。不幸的是，我和他似乎都算不上聰明。

順其自然吧。

我沒有拒絕他跟往常一樣勾住我書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