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一些順其自然(1 / 2)

我不是ACG遊戲裡那種習慣於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麵對直球會手足無措的王道設定。

固然心意誠可貴,接收方是自己的情況下,也隻有本人最明白其中的真實感受。我不覺得會產生心理負擔,不想回應就裝作沒聽懂或者直接拒絕,想要回應就回饋同等的誠意。非常簡單的二選一。

但問題是……

顯然不想回應的方法我都試遍了,但對最終結果並沒有影響。

蜂樂回是一個隨心所欲的蠻橫對手,專注起來時總是能把一切都強行帶入自己的節奏。又或者我自己也知道,事情起碼不完全是這樣,部分原因是一開始他就被我放置在一個很特殊的定位上。

回去後我細想,自知從感到不爽時就開始頭腦發熱了。

不過既然都發生了,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早引爆晚引爆其實都一樣,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我歎息著退後一步,但他卻正如自己宣稱的那樣完全沒有改變心意的打算。

…………那就順其自然吧。

我開始留意距離感。

在談及這個問題之前,我不得不先亮出一個大前提:蜂樂回相當隨性,準確來說,是在認可的人麵前分外的不在乎距離。

直呼名字、肢體接觸、行動間距……跨過那條分界線之後,他自然得像是十年老友不請自來。運動少年在球場上熱血沸騰時倒沒人在意這些,場下態度依舊就有點自來熟的意味了。

性彆不同也沒太影響他對朋友的親熱勁,放在彆人身上可能覺得輕浮隨意的舉動,放在他身上卻有種找到玩伴般的單純欣喜。

因此,自己先一步產生了雜念這件事在剛開始發現的一段時間裡難得讓我產生了幾分愧疚,一退再退……扯遠了。

年紀還小的時候暫且不說,長大後的親近是否超出了正常幼馴染的範圍,蜂樂不在乎這些,我卻是明白又默許了。

幼馴染的存在又不稀奇。居民區不大,孩子們玩到一起是常有的事,附近的中學就那麼幾所,從幼兒園開始就做同學的也不少。

同性且不提,異性之間隻要走近一些就會被視作起哄的目標,關係再好上了初中也開始保持距離,恢複稱呼姓氏。

我和蜂樂回是其中的異類。

雖然直到今天為止我也仍然隻是叫他“蜂樂”吧……那也是習慣問題,行動上的回避是沒有過的。我艱難地將其對標遮普通距離撿了回來。

令我意外的是,蜂樂破天荒地也跟我想到了同樣的地方。倒不是說有多注意,隻是開始更多思考。

他在放學等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開口:“總覺得……”

“嗯?”

他繼續說:“都是被拒絕,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沒有考慮過的。現在第一次會產生這種苦惱的心情,好奇怪,也會想著你什麼時候再露出那樣的笑容呢。不過不是後悔的意思哦。”

我歎了口氣:“既然知道會被拒絕,那就收手啊。”

這句話我說得像是個勸人回頭是岸的輔警。

“我又不害怕被拒絕。阿江皺著眉頭的樣子也很少見呢。”

這句話他說得像是個收集寶可夢的資深玩家。

“……你還挺喜歡是吧。”

“是什麼樣都很喜歡哦。”

換個人的話,我早就不奉陪了。怎麼還有人追求的時候跟被追的那個人討論追後感啊!

……不過我也很習慣了,知道這不是他玩弄招數。

就算讓我覺得不爽的某些壓迫感行為,他也是憑借直覺行動,被拒絕後會斂著點性子,隻是細微之處還是會露點馬腳——他不是真的理解,而隻是憑借反應做出調整的反饋而已。

隱藏在隨性的做事態度底下的事實是,蜂樂回是半個直覺生物,隻是在意的事情並不多,平日跟隨彆人的選擇也無所謂。

這樣想想他的“不會放手”幾乎是第一次正式唱反調了……

我心中升起了一點微妙的情緒。

一般在晚上的補習後,我們會聊天,或長或短,基本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說被擋飛的進球,說手指新長出的倒刺,說便利店的汽水,說喜悅也說無聊,有時候前言不搭後語的,甚至也不確定對方聽沒聽懂。

就算不補習,這聊天時間段一般是挪在放學回家的那段路上,有時候話題沒聊完就站在家門口繼續說,路燈下飛蛾跌跌撞撞撲上燈罩發出輕微雜響,一句明天見反複說了三四遍。

在意識到變成習慣前就在做的事情,就算在如今微妙的局麵下也得以保留。

有那麼幾次我想問還打算怎麼做呢?像個刁難人的出卷老師,而那確實是我十分鐘前正在做的事。

如今戳破後再說回到從前那是癡人說夢,但我也是千真萬確地沒想要再進一步,繼續下去怎麼收場?他什麼時候能放棄?

蜂樂回就會含笑看過來,這種笑跟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他雙臂在胸前交叉比出一個X表示大否定,說不行不行,阿江是想作弊麼?行不通的。

我悻悻扭過頭。

其實如果有可選的爆發節點,我更希望事發在暑假,這樣我有正當的理由躲人,也可以有更充裕的時間來思考和應對。總之不該是考試周來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