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經過時我發現鬼屋的營業情況良好,一直都有排隊的人。班級打出的招牌實在邪惡混搭,正中紅心。青少年的特性就是對一切不了解的事物抱有貓抓似的好奇心,騙都騙進來不少人。
蜂樂玩得相當開心。
我注意到他袖子扯裂了,早上穿著時還是正常的。順口問了句怎麼回事。
他:“哦。好像是不小心被撕開的!”
我:“……”
不是。你到底乾了什麼才能這麼不小心啊。
一直到兩人分開我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然後就被忙不過來的同學按在了椅子上。
並沒有因為要戴口罩就減輕化妝的工作量,畫完濃妝之後,我眼皮都有點睜不開。但是效果確實不錯,鏡子裡看著真有副陰森鬼樣。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被如此托付了重任。
真沒辦法。這可不是我擅自來勁。
扮鬼也不用特彆做什麼。突然出現一下就夠嚇對方一跳了,再輔佐道具或者是胡扯幾句台詞……
鬼屋內布景倒不說製作精良,在光線條件有限的環境下,那份粗糙都成了自動補全的理由。
我站在原地看著又一對跌跌撞撞奔出去的情侶,覺得今年的比拚是贏定了。
同樣剛剛出了份力的負責人撓了撓頭:“你其實還挺喜歡嚇人的吧……?”
壓力確實有效轉移了。我語調平平:“說什麼呢。”
他縮了縮脖子:“……彆恐嚇我啊!我們現在好歹還在共事啊!”
說實話,從早上開始他就有點一驚一乍的。
鞋底踩著地麵時不時有點沙沙的感覺,借著弱光大致能分辨出是鹽粒。還真撒了。我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可能負責人還是有點怕的。
但同時也不影響他詭異地變得更興奮。
我什麼也不說,隻是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種時候倒是會覺得身邊淨是些深藏不露的人……
發了宣傳單出去,也有邀請校外人士參與,不過學園祭更多還是本校的學生在玩。我錯眼看到了好些眼熟的麵孔。
有過節的那種也包含在內。
蓄意報複?當然不會區彆對待啊。
從視線死角出去,紅色熒光棒的光昏昏的,落在我身上拉出模糊不清的影子——我很確信對方是看見了,原來突然出現的打算是泡湯了。那片陰影就到了他腳邊。
那人卻像是中了影子束縛術一樣蹲在原地瑟瑟發抖,用雙手捂住耳朵。
也沒這麼嚇人吧。
我邊想著邊緩步走到他身後,這下影子幾乎是將他全部裹起來了。我彎下腰,人造血漿滴到了他的肩上,伸手拉開他捂住右耳的那隻手——還有點燙。我在角落站了一會,手腳冰涼。
啊。那汙漬大概用鹽水就能搓掉……
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就悶頭衝出了教室。
我咋舌。還沒來得及問他玩得開心麼。
這些略過不談。
在結束後,另一個問題此時終於浮現了。
感覺……有點發熱。
我摸了下額頭,基本已經確定自己開始發燒了。不知不覺身體變得更加沉重,思考速度也越發遲緩。明明早上出門前為了預防感冒變嚴重,我還提前喝了衝劑……
太高估自己了啊。
我歎了口氣。這也是經常會發生的事情。
萬幸的是臉上的妝太厚,所有人還沉浸在活動大獲成功的喜悅之中,沒人看出我的異樣。
看了眼掛鐘,離學園祭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我從包裡翻出了退燒藥,選擇獨自離開。
*
蜂樂回到教室的時候,鬼屋的營業已經結束了。
他有點遺憾,沒能看見江放飛自我的營業狀態。她絕對會借機把人嚇得哭出來,毫不手下留情。嗚哇。惡趣味。
他隨便找最近的那個人搭話:“阿江呢?”
對方有點懵:“啊?不在教室裡麼?”
他問過一遍,誰都沒辦法準確說出她在哪,隻能確定最後一次看見她還是十幾分鐘前。大概是準備去卸妝。
彆太黏人啊。那些調侃並沒有傳進他的耳裡。
“誒。在玩躲貓貓麼……”
蜂樂轉念一想,幾乎可以斷定鬆永江是躲起來了,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那就去找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