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關於柳樹村(2 / 2)

原身這個裡長當的甚是辛酸,說起來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如果有選擇,誰愛當當。

自李父摔了一跤後,腿腳就不好使了,準備趁此機會辭去裡長一職,,奈何整個村子隻有他們家識字,不識字的當了裡長怎麼幫朝廷算村民繳納的錢糧,所以縣老爺就說了:老的腿腳不好使,那就小的上,縣令點名讓李元當,這能怎麼辦,隻能硬著頭皮上。

這柳樹村那是聲名遠揚,整個江由縣,上到要入土的老人,下到三歲的孩子,就沒有不知道這個村的,名聲為什麼這麼大呢,這就得從這個村的村民說起。

其他村的村民,人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隨便去哪個村溜達,村子的上空升起嫋嫋炊煙,地裡勤勞的村民們正在乾活,莊稼地裡沒有一根草,未成熟的那是綠油油的,成熟的那是黃燦燦的,看著都能感覺到豐收的好心情。

而這柳樹村,地裡田裡彆說人了,鳥都不來,鳥在地裡繞一圈都得餓著肚子走,莊稼地裡遠看也是綠油油的,近看草比莊稼高,能不綠嗎?播種時,隨便挖個坑就埋,也不認真翻地、施肥、薅草,你愛長長,等莊稼成熟了,扒開草叢收點回去。

本朝對農民課稅並不重,但古代條件有限,糧食本來就不容易高產,所以農民都是精耕細作,多開荒地,來彌補產量少的問題,向朝廷交完糧食後,餘糧也不是多的吃不完,比如這柳樹村,他們種的糧食都不夠自己吃,更彆說交給朝廷。

晉朝規定向朝廷繳納稅賦時,先由各村的裡長代收,收好後由裡長交由縣衙,縣衙再一次往上送。

每年到了往縣衙運糧時,李元父子都是帶著人早早出發,爭取在撞上其他村裡長時交完糧,然後再帶著人迅速回村。

實在避讓不過時,他們頭都要埋在肚子上了,耳朵、雙頰羞的緋紅,村裡的人不知道何為廉恥,但他們兩知道呀,實在承受不住其他村裡長的目光,像看臭蟲一樣看他們。

李元父子也很苦惱,他們沒法子,要是一戶兩戶,那還是能治一治他們,可是全村人都去偷,他們也無可奈何呀。

對,柳樹村村民上交的糧食都是從其他村偷來的。

第一年被偷時,被偷村子的裡長都過來找李泉交涉,讓柳樹村把偷的糧拿出來。

李泉聽了大為震驚,當即嗬斥其他村的裡長, “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不能憑空捏造,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你們幾個人嘴巴一張,就往柳樹村身上潑了這麼大一盆臟水,當咱們柳樹村的人好欺負。”

雖然村子裡的人懶是懶了點,地也不好好種,但是絕對遵紀守法,每年到了交稅糧的時候,哪次不是跑在前頭,柳樹村說第二誰敢說第一,哪怕當年收成不好,也是用銀子替了的。

被李泉這一說,其他裡長都有點恍惚了,難道是天太黑認錯了人?當即也沒說啥就回去了。

後來越來越多的村子被偷,被偷的人家還跟柳樹村的人打了個照麵,連忙跑回去喊村民,一路追到柳樹村,最後證實確實柳樹村的人所為。

李泉隻得去找村民們詢問,但大家都不承認,最後交涉無果,其他村隻能吿到縣衙。

縣令剛開始也是想管的,但被偷的村民無法說出具體是誰偷的,隻知道是柳樹村,柳樹村有六十多戶人,最後也拿不出什麼實際證據,隻能責令柳樹村村民集體湊糧還給被偷的那些村。

但偷來的那些糧食已經交給縣衙了,家裡那點餘糧湊起來離偷的差一大截呢,村民們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他們也不在乎家裡的餘糧,賠了就賠了,到時候沒吃的來城裡或者其他村再去偷點唄,這都不是事兒。

縣令又不能真把他們全下大獄,這麼多人關到牢裡也關不下呀,而且得用多少糧食養他們,他們也是吃準了這一點,縣令最後判他們去給每個村鋤地,聽到這個決定,其他村的村民想不同意也沒辦法,柳樹村的人拿不出來糧呀,這委屈也隻能吞了。

柳樹村的村民第二天就浩浩蕩蕩的挨個村去鋤地,村民們看見他們這麼積極也還算滿意,但是他們不了解柳樹村,連自己田地都不鋤的人能給你鋤的好?

一群人鋤過去,地不僅沒鬆,反倒把人家原本還比較蓬鬆的地給踩實了,這把村民給氣的,最後也算順順利利的把江油縣每個村的地鋤了一遍,大家看他們這樣,心想:明年應該會好好種地了,應該能改過自新。

隻能說他們太天真,有現成的不拿,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