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桌麵彈出，隨後震動不止，一條條微信彈出顯示全部是“曲曉佳”發來的微信消息以及未接來電。秦放抬手擦了下額前的汗，該怎麼說，第一句話說什麼？曲曉佳哭了我該怎麼安慰？操，書白念了……他心裡七上八下。不管了先撥過去吧，早晚都要知道的，他彎下腰把手肘拄在膝蓋上，讓手再穩些，點開的了未接來電，準備撥回去。

“嗡……嗡……”震動再次響起，手機畫麵彈出曲曉佳的來電，秦放微愣“這……”

“隊長，接啊……”王虎耐心告罄，焦急道。

秦放應聲點了綠鍵，開公放：“喂……”聲音明顯弱了些。

“您好，請問是曲曉佳的丈夫嗎”一道男聲傳來，咦？大家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提到嗓子眼的氣，上不去下不來的……

“您是？”秦放也是心裡一虛。

“您好，我們是港城前進區派出所，是這樣您的愛人曲曉佳昨天下午把孩子送到醫院後，突然不見了了，還好她的手機一直在孩子手裡玩著，所以我們才有你的聯係方式……”

五雷轟頂不過如此，全隊各個目瞪口呆，秦放更是驚得嗖一下站起來，情緒激動“什麼？不見了，孩子在醫院？ ”簡直難以置信。

“是的，請您先冷靜下，目前情況是我們懷疑她是遺棄跑了，昨天下午您家來了一夥人上門討債，鬨的周圍鄰居也跟著受傷，最後是一位小姑娘見義勇為報得警！當時，孩子正在發高燒，所以我們就先把您愛人和孩子送去醫院先治病、然後再回所裡做筆錄。但是，到了醫院後，她跟我們同事說要出去給孩子買點東西，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

秦放腦袋嗡嗡地，一字一句從他耳穿過，又穿出，他是聽見了，但仿佛又沒聽見一般，那頭還在說：“孩子現在是病毒感染引發肺炎，已經辦理住院；昨晚一直在哭鬨著找媽媽，燒也沒退下來，後半夜才好些……喂，您在聽嗎？喂？您好……”

“在在在，請問怎麼稱呼？”

“免貴姓高，我們有聯係這部手機的其他人，但不是被拉黑，就是拒接……”警察還想把情況說的再詳細些。

可秦放他們哪裡能聽進去呢，他們隻想快點見到孩子，於是出聲打斷 “高警官您現在在醫院嗎？在的話能麻煩您，讓我跟孩子視頻下？”

“稍等”那頭掛了電話。

“不是……這什麼情況，隊長，沐沐自己在醫院？”肖揚心都要碎了，那麼小的孩子，還發著高燒……

“嫂子跑了？還他媽借高利貸！”王虎叫罵道。

“不行，隊長！讓我去把孩子接過來，我養”王德凱說話時，眼淚都飆出來了。那是副隊心頭肉……副隊生前，連大聲說話都不舍得。

“我也養……我們一起養”一群群鐵骨錚錚漢子，傻愣處在那哭喊著……

手機伴隨著震動重新亮起，視頻發來。秦放立即接起，就看到視頻裡一個頭發淩亂，雙眼通紅、無神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一隻手手背上貼著膠帶，而埋在其下麵的正是輸液的針管。警察把手機拿近了些，小女孩看到手機裡人，馬上有了反應“哇”地一聲哭起來，邊哭邊劇烈咳嗽。這誰能受得了，隊員們都不忍心看這心碎的畫麵，把頭從視頻裡挪開，咬著手臂不讓哭聲發出。隔壁床的一位孩子媽媽看不下去，坐過來心疼的流著淚給她拍拍後背順順氣兒。

“沐沐……沐沐不哭，你看，乾爸這不是來了嗎，彆害怕……沐沐……乖！”秦放這回也忍不住了，一手擦著眼淚，一手忙到著和沐沐打招呼。”

“沐沐，乖，王叔叔也在……誰欺負你，王叔叔過去給她滅掉！”王德凱聽到王虎說話沒輕沒重的，上去給他一腳。

“沐沐，快看，是我，彆聽那個王虎叔叔的，快彆哭了，叔叔一會兒就去接你，好不好……”他們一個哄不好，就換下一個，好一會沐沐才緩過勁來，沙啞著說“我要找爸爸……”可一提爸爸，又哭起來。

“沐沐，爸爸今天有事兒，你看乾爸不是在這，乖……”秦放還沒有說完，高警官就把手機轉向自己“你不是孩子的爸爸？”

“嗯！是她乾爸！”

“那孩子的爸爸……”高警官看著視頻裡眾人地麵麵相覷，看著那身身軍裝以及秦放肩上二毛一，軍警不分家，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麼。又再次把畫麵調到沐沐那“沐沐，彆哭了啊，你看你乾爸不是說了嗎，爸爸有事，有乾爸在你怕啥！”

沐沐看向手機，虛弱的奶音可憐兮兮叫著秦放：“乾爸，我要乾爸……我想找乾爸……”

“沐沐你聽乾爸說，乾爸這就打飛機去看你，乾爸先讓奶奶過去照顧你好不好，乾爸答應你今晚你睡覺前一定趕到！”

“咳……好”沐沐咳嗽好一陣，才軟軟回道。

秦放說的奶奶不是韓嶼的媽媽，而是他的！韓嶼父親也是烈士，犧牲時韓嶼15歲，他的軍旅夢也是從他爸這裡紮下的深根；而他的媽媽是在沐沐出生前因子宮癌去世的。這期間，韓嶼因為部隊事務眾多也沒有那麼假可請，都是曲曉佳大著肚子在照顧著。當時，哥們弟兄誰不誇他命好，找了個好媳婦，漂亮能乾，拿曲曉佳也都跟親姐似的。所以，扔下孩子、借高利貸……他們是萬萬想不到的！

“那乾爸先跟高叔叔說會話，你先好好休息，想想一會兒讓奶奶給你帶啥好吃的”秦放溫柔地哄著沐沐。

小丫頭點點頭“嗯”了一聲，就乖乖躺下了。

高警官快步走出病房，對著手機說：“請講！”

“高警官大家同行，我們現在確實有些事情不方便具體說，隻能告訴你沐沐爸爸……犧牲了……”說到這裡，秦放抽了口氣“家裡也沒什麼雙親。沐沐媽媽那邊親戚你們不也是聯係沒人接嗎……這樣，我老家就是港城的，我讓我媽先過去照顧孩子，其他事情等我回港城一並處理怎麼樣？很快，今晚一定能到。”

“沒問題。兄弟……節哀！”高警官對著鏡頭向秦放他們敬禮，秦放他們也立馬挺立回敬。這是英雄專屬的儀式，它象征著問候，象征著敬仰，象征著莊嚴……

掛掉電話後，秦放又撥通了老媽的手機，跟她把事情簡單說了下，讓她馬上去醫院照顧沐沐。秦母對待韓嶼那也是跟半個兒子了，上學那會兒經常到家裡玩，沐沐出生時還高價買了個玉鐲子美其名曰：美人如玉，女孩子帶玉好！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反應如他，抹著淚收拾東西趕去醫院。

“隊長，我查了最近的一趟航班，2點10分，現在出發能趕上……”肖揚見縫插針。

秦放立刻點頭 “聽著！肖揚，你現在就去開車在樓下等我，送我去機場；王德凱，團長他們出去開會應該沒那麼快回來，韓嶼的後事這幾天你先負責，有什麼事隨時聯係！另外，我不在這幾天我希望你們打起精神來，不光是因為韓嶼，還為了咱們閨女也得給我恢複如初！”

“是”

“隊長，帶閨女平安回來！”王虎叫住急忙往外走的秦放。

“好！”一諾千金！

秦放在去機場路上給團長發信息解釋原委，畢竟是先斬後奏估計團長會暴跳如雷了，他心想。

誰知團長片刻就回複了：“把沐丫頭給我平平安安帶回來，少一根頭發，我關你三天，你自己看著辦……老子的孫女誰敢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