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泛紅的天界,轟鳴的悶雷聲接連不斷響起,堆積的雲層之下,壓的人近乎喘不過氣。
魔界深淵,死氣橫生,眼下無數死魂叫囂逃竄,卻又被吸進了同一具身軀之中。近乎所有的死魂,惡念,欲念,都向著站在中間的人影聚集。
紅到染血到發黑的曳地衣袍,墨色長而淩亂的頭發,一張白淨染著血漬的臉漸漸清晰起來。
“惡心的賤種……為什麼還不去死……”
“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留著魔族的血脈………”
“謝淩途,把藥喝下去…”
“好好睜開眼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謝淩途瘋了!!!快逃………”
“………”
耳邊翻湧而來的嘈雜,直到許久後才倏地停下。
緊閉的眼眸睜開,裹挾著寒意的墨黑色瞳孔微微發紅。死魂吞噬結束後,一眼所見之處,皆是成堆的屍身。過分熟悉的氣息,環境,男子麵色微微變了變,須臾後抬手下意識的摸向了脖間。
修長的手指,泛黑的指甲,指腹的觸碰之下,那本該留下劍傷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的痕跡。
沒有疼痛,沒有傷口,完好如初。
不久前………明明死了…
那些仙家名門子弟,一張張冷漠扭曲的麵龐曆曆在目。記憶的最後,七大仙門聚集,合力圍攻魔界深淵……每個人都想殺了他。
可為什麼……還活著?
收回手,腳下踏出半步,絲絲黑氣猶如蛇魅纏繞一路沿至膝蓋,謝淩途想斬斷這些纏人的東西,可費儘渾身解數依舊毫無作用。
他們根深蒂固的紮在地底,無所動容。
有東西困住了他,而現在,他還不能離開。
*
兩日後——
仙門筆考當天,楊風晚服了顆提神的丹藥上了考場。臨陣抱佛腳,總歸是有用的。修習的相關基礎理論,楊風晚答了個十之七八。至於剩下的……他交給了天命。
連著兩日的小雨沒停,楊風晚不得不淋著雨回了屋,等著換了身穿著,而後便關門躺在了床上。
這幾日忙著學東西,幾乎沒怎麼休息,他計劃著先好好的補個覺。隻是考試前吃下的那枚醒神丹功效奇佳,現下自己不光不覺得困,精神狀態還很亢奮。
如此,睜眼閉眼反複折騰,翻來覆去了一會,楊風晚很快放棄了補覺的計劃。。
這種大考之後的放鬆,使他有些不習慣。不能睡覺,隻能找些事做。他記起了不久前自己寫過的話本,自寄出去第一卷後,剩下的全都還沒有動筆。
百事門應該已經把東西傳出去了,楊風晚預備再寫一卷,留著當存貨。
今日放鬆計劃:讓主角們做一次。楊風晚興致勃勃的跑去玉案前,磨墨,鋪紙,提筆,腦海裡預設劇情。
從相遇到情動,再然後上下其手。嘴角的笑藏不住,寫作是一件急需投入的事,特彆的還是這種開車文學,楊風晚也不例外。而太過投入,就很容易會忽略身後的某些東西。
一道淅淅索索極其細微的聲響。
房間床下的暗角處,盤著一條黑鱗,正吐著細長紅色信子的長蛇。
蛇頭微微抬起,歪著頭專注於玉案前低著腰的身影。隨後兩米來長的蛇身遊展開來,安靜的漸漸靠近,繞在了人拖曳在地的衣擺上停留。
熟悉的茶鬆香氣,還有少年身體隔著衣料的餘溫。在房間守了兩天,終於把人等回來了。
蛇尾輕輕擺了擺,很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