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這次還是真的蛇。
他與書中的楊風晚,都曾在睡夢中被蛇咬過。從前夜裡入睡,床被不知何處爬來的長蛇,滑膩冰涼,遊走的毫無動靜。楊風晚手腕被這東西纏繞著,醒來後就被咬了一口。
再之後,這心理陰影算是留下了。一見到這東西就忍不住惡心,發暈。
自己的房間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蛇呢?還是一條體型不小,足足有兩三米長……的黑蛇。
這般都快要生出靈智了……
雖說他住的地方是在山間,可春梅每隔兩日都會在院子裡外撒上驅蛇的粉末。
不該有這東西才對。
似想到什麼來,楊風晚起了身,去尋人,尋謝淩途。
也不怪他這麼想,實在是《逆仙》這本書中關於反派的設定讓得他先入為主。謝淩途小時候生在蛇堆裡,冷血的蛇類會被他吸引操控。
再者,他們之前還有些小矛盾。一切都說得通。
腳下發虛,一半是受了驚嚇,一半是不知何來的疲倦感。楊風晚整個人都不太舒服,後頸不知撞了哪,一直隱隱發痛。
推門而入,在離自己房間不遠的一間空房找到了人,屋子裡光線不算好,也沒燃蠟,故而視線昏暗了些。楊風晚往裡走,見到了一身紅衣,身段筆直站著的謝淩途,這人手裡正擦拭著一把劍,很是從容。
屋子裡僅有的窗打開,為數不多的光都在這人身上聚集,那張臉也因此被映襯的格外驚豔。
讓得人一見就恍神。
“我屋子裡的蛇是你放的?”,離著有一米多的距離,楊風晚沒再上前。
謝淩途漫不經心的,右手中握著的白帕停頓在劍身上,“三少爺既已來質問,是我與否,還有那麼重要?”。
已經篤定了,的確不那麼重要。
楊風晚道:“我隻是提醒你。”
“若你真敢做,我會將你趕出楊家,送還於你的父親。讓他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好好的教訓你。”
謝正辭是少數能完全壓得過謝淩途的,甚至讓人反感的存在。這話說的有些重,楊風晚自己也不想,可他實在太怕蛇了,若這事真是謝淩途做的,話重便重,就當是警告了。
這能怪誰呢?要怪就怪那條蛇…不能怪他。
話畢,這人臉色果然變了變。
劍身收回劍鞘,謝淩途走近而來,楊風晚在原地站著沒動,實則手心起了層虛汗。
若是打起來,自己能贏嗎?
在這個世界的修習術法,自己還從未嘗試過。
就算有封魔印,謝淩途也很強才對……
楊風晚緊了緊拳頭,心臟狂跳,纖長的睫毛微微顫著,微抿的唇線一直緊繃。他不知自己現下的強裝完全能夠被人察覺出來,也不知他內心胡言亂語的心音全能被聽去。
危險逼近時,人都會下意識的硬撐著,不服弱。直到兩人間近得不能再近,楊風晚感覺到窒息時。
聽到了這人逼仄在眼前的話。
“抽我的筋,扒我的皮?”
楊風晚道:“是、”
“三少爺似乎很了解我。”
楊風晚凝眉,謝淩途道:“知曉用我的父親來壓我。”。
了解……不僅是了解,甚至知道的遠比你想的還多。楊風晚正色道:“所以你不要來招惹我。”。
也不要用蛇來嚇我。
這人閒然的道了聲,“好。”
好?就這麼容易的?出乎楊風晚的意料,讓他鬆了口氣。
少年炸毛的頭發重新變得鬆軟,低壓的情緒也緩了緩。謝淩途看著他,就像隻豢養起來的獵物,有攻擊力,但不多。清楚這人在想什麼,就能輕鬆拿捏,隨意把玩。嘴上雖句句都在威脅著,心裡卻祈求的說著不要用蛇嚇他,這人是在害怕………
讓獵物出現害怕的情緒,會大大降低食物的口感。
謝淩途不想如此。
“三少爺房中有蛇,或是這兩日離開的太久,又下了一場綿雨。屋子空著沒人氣,有蛇也不奇怪。”
“………”,似合情合理的解釋,山間多雨,驅蛇的粉末易被衝刷,他又離開了兩日。少年握成拳的手鬆開,抿了抿唇,原本篤定的天平出現了輕微的搖擺。
“所以,三少爺……”,謝淩途開口認真的道:“下次彆離開的太久,不然興許屋子裡還能長出蛇來。”。
楊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