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狗狗蜂擁而上,嗷嗷叫著向食物跑去,言開霽毫不猶豫將門一踹,怒喊“跑啊!”
幾米的距離,平時他們常常拎著書包插科打諢走過去,晚上串寢的時候又蹦又跳跑過去,這明明是一段任何時候都很快樂的路。
言開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進寢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馮浩然目瞪口呆地看著拐進來的兩位,其中一個還穿著白大褂,“你是去拐賣人口了?”
隨著這句話一起衝進腦袋的,是自熱米飯蒸騰的香氣。
言開霽本來對自熱米飯這種速食產品興趣不大,但場合是非常關鍵的,就像深夜裡的泡麵,足以讓任何一個人迷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他回身把傘掛上,急急忙忙撥開馮浩然,“飯泡多久了,能吃了沒有?”
“應該差不多了,你下去的時候我弄的,你要不開盒看看?”
“算了,等一下。”他直接抓起馮浩然的胳膊,送到謝潮生麵前,“你先把胳膊給大夫看看,說出你的症狀。”
馮浩然抬起頭,看見謝潮生黑洞洞的瞳孔。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打鼓,“兄弟,你醫學院的呀?”
謝潮生手指很長,在馮浩然的傷口周圍蜻蜓點水掠過去,簡直像手術刀在他身上割口子,邊割邊問:“什麼時候打的疫苗?”
馮浩然說:“四月份。”
謝潮生放下手,淡淡道:“半年之內就沒關係,能撓你的貓,不是有問題的貓。”
言開霽正要掀開他的自熱米飯,後背僵硬了下,抬頭和馮浩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馮浩然顫巍巍問:“有問題的貓……是什麼意思?”
言開霽說:“你覺得外麵那些,看起來都是正常的可愛的讓你想抱抱的小動物嗎?”
馮浩然:“……”
謝潮生抄著手站在洗手台邊,一言不發。
言開霽出門在外很會討人喜歡,原因之一就是他深諳待客之道。他打開顧遊左上角的櫃子,輕而易舉地翻到了一堆紙杯,到飲水機那接了杯水,就遞給了謝潮生。
倒了第二杯給宋雨至的時候,這個半天沒說話的傻逼撇著嘴,陰陽怪氣地說:“哎喲,給我的就是涼水,給潮生就是溫水,怎麼還區彆對待呢?”
言開霽收回手,乾脆地把這杯水一口悶了,“看你也不渴,我幫你喝吧。”
“哎你……”
言開霽繞回自己的座位,自熱米飯在他桌上往外冒著熱氣,他幸福地掀開上麵的蓋子,臘腸、臘肉、鍋巴就在他眼睛下麵依次粉墨登場。
果然,沒有任何一樣努力是白費的,他昨天千辛萬苦提回來的煲仔飯,死也想不到會派上這用場。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真香。”
馮浩然摸摸自己的傷口,一個沒留意,再回頭時,赫然發現謝潮生已經坐到了顧遊的椅子上,看著言開霽,眸中流動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他莫名其妙覺出了一絲詭異。
酒醒了,知道昨天發生的一切後,馮浩然不是很想讓外人坐在顧遊的位置,但人家剛幫他看過傷,總不能強攆。
他拿了兩包狗糧,走到宋雨至麵前,“兄弟,待會兒你們走的時候,就拿著這個,先往遠處灑,趁它們跑遠了,你們就往樓梯間跑。”
謝潮生抬起眼皮,盯著那門,眸中暗色閃過。言開霽悶頭吃得正香。
宋雨至聳聳肩,笑著接了過來,“行,謝了。”
……
言開霽乾完一碗煲仔飯,順帶給馮浩然講完了他從出門到回來經曆的一切。
“真不容易。”馮浩然望著他裹了一天的睡衣說,“我要是考場上的小姑娘,真的會被你的外表迷惑,再被你的哆啦A夢勸退。”
言開霽不服道:“哆啦A夢怎麼了?誰不喜歡哆啦A夢!”
說著,他順手從旁邊箱子裡掏出罐啤酒,“茲拉”一聲打開,往嘴裡灌了幾口。
見謝潮生盯著他,他就又掏了一罐遞過去,“來一罐嗎?”
謝潮生擺擺手,問:“外麵,你們打算怎麼辦?”
言開霽豪邁地拍拍胸脯,“走一步看一步吧,興許明天就散了。”
“好吧。”謝潮生意外地沒多說,他從顧遊的座位上站起來,扯起旁邊的宋雨至,“挺晚了,我們回去吧。”
宋雨至頗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急著回去?”
謝潮生唇角微不可見地翹了一下,他擰下門鎖,將門往裡一拽。
大門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