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馮浩然懂了,他回身一看,廁所空空蕩蕩,所有能抓著的東西全都固定在牆上。在原地站了半秒,馮浩然腦中靈光一現,眼睛瞄向了廁所的最後一間隔間。
廁所最裡麵的一間,在尋常鬼片裡絕不是什麼好地方,通常情況下,總有一個長發飄搖的白衣美女會在那裡微笑著等待每一個路人,但馮浩然把門一拉,美女沒有,隻有交叉橫行的一堆拖布掃把垃圾桶。
馮浩然從中抄起一根沒了頭的拖把杆,對準大白狗的屁股雄赳赳氣昂昂就是一掃!
他原本想把大白狗掃進他剛剛蹲著的那個坑位,他甚至已經朝著那個方向掃下去了,沒想到大白狗應聲而落,就在即將掉下去的那一刻,幻化成了一隻真狗,轉頭就從高處撲了下來!
言開霽動作飛快,瞅準了時機就將門一踹飛了出來,與此同時,他奪過馮浩然的拖布杆,立刻回身一擋。
“快走!”
招呼著擋了大白狗兩下,他也不敢戀戰,轉身就跑。
言開霽今天第二回乾這種事了,拉著馮浩然跑的時候,甚至拉出了一種熟悉感。大白狗在身後撲騰著追,倆人跑出廁所,馬上跑到拐彎處,轉角就能遇見謝潮生和宋雨至了,不想大白狗越追越近,眼看要咬上來。
倆人腳踩風火輪,沒命一樣跑得更快,就在大白狗的嘴即將咬上馮浩然屁股的前一刻,言開霽從旁邊一斜,手裡的拖布杆直接插進了大白狗嘴裡。
大白狗咬著拖布杆嗚嗚叫,言開霽拎著拖布杆和狗抗衡,嘴裡狂喊:“找謝潮生!”
管他是人是鬼,他覺得這個人一定能幫上忙。
馮浩然瘋跑著去搬救兵,演藝廳門口空空曠曠,他的聲音蕩出回音來,周圍幾張印著知名校友演講會的宣傳立板無風自動一起搖擺,隱約有拔地而起的趨向。
明明不遠,謝潮生應該能聽見這邊聲音的。
但謝潮生沒過來,旁邊卻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滾遠點!”
隨著這一聲吼,一張紅底黃字的“樂”字校訓板,如同神兵天降,當即從斜側橫劈了過來。動作又快又準,直接劈中大白狗身上,隻聽大白狗咬著拖布杆,淒慘地嚎叫了一聲“汪——”,竟然就直接躺在地上,不動了。
言開霽簡直痛恨自己昨天沒有多拿幾張校訓板再回寢室,此時再看地上,隻有一隻沒眼睛的大白玩具狗,紅色校訓板蓋在它身上,像蓋了張喜慶的小被子。
隨著目光從校訓板一路上移,他看清了剛才救命女俠的臉。
“程洛洛?”
程洛洛今天沒穿格裙,像是早就預料到要打架,穿了條看著就不太好惹的牛仔背帶褲。
不遠處,馮浩然已經帶著謝潮生和宋雨至跑了回來,見程洛洛叉腰站在玩具狗跟前,一臉天不怕地不怕,趕緊喊:“小心彆碰那狗!”
言開霽驚魂未定,馮浩然小跑過來,上下打量一番,當場給了他一個擁抱,一切儘在不言中。
謝潮生氣壓依舊很低,這樣感人的兄弟情也沒能感染到他,他走過來時手指微屈,立在門口的那幾張知名校友演講宣傳板立刻頓住了搖擺。
言開霽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忙著問程洛洛:“你怎麼在這兒?”
“來考研教室拿書,回去寢室看。”程洛洛說,“你們呢?也來拿東西?”
言開霽覺得這事兒一時間不太能夠解釋清楚,就先含糊答了個“對”,又問程洛洛,“你們寢室還好吧?”
“還好啊!”程洛洛不明就裡,“你們寢室怎麼了?丟人了?”
言開霽神色一滯,沒想到還真叫她給說中了。
他還不想把顧遊的失蹤嚷嚷得到處都是,他覺得這樣就會給人一種顧遊徹底找不回來了的錯覺,於是他輕描淡寫地說:“哦,也還好,就是鬨了點貓。”
程洛洛皺起眉,“鬨貓?學校裡也沒多少貓啊?”
言開霽不願意製造恐慌,於是朝謝潮生揚揚下巴,“真沒什麼事,你看,我昨天把他都帶回去了,睡得可好了。”
言開霽本來還想提醒程洛洛記得在十二點前上床的事,又一想,人家也一樣睡了兩宿,按照那血片淌的速度和規律看,肯定早發現了。
其餘顧遊在紙片上說過的所有東西,他昨天都按著記憶和他們念叨了一遍,也沒什麼好囑咐的了,他看一眼外麵的迷霧,剛想再說什麼,謝潮生卻開口問:“你是從哪過來的?”
程洛洛直指另一頭玻璃廳下的出口,“我剛進來,就看見言開霽被狗追,趕緊過來救他了。”
謝潮生盯著她身後看了幾秒,目光像是要看穿什麼,直盯到程洛洛不自然地在自己臉上又抓又撓,他忽然回身一把扭住言開霽的手腕——
“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