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在說什麼呢?”原本還有……(1 / 2)

“你在說什麼呢?”

原本還有些慌張的黑石晴鬥突然鎮定下來,他放鬆了緊繃的肩膀肌肉,非常自然地垂眸看向對方放在褲兜裡的右手,眼眸深沉。

“比起質問我,你的手更需要關注吧?”

說完,他還扯起嘴角短促地笑了一下,聲音不大,卻是聽得人心不禁一跳:“我對探究彆人的秘密沒什麼興趣,當然也不在意你身上有什麼特彆的東西,如果你害怕我會對你造成威脅,那大可放心。”

灰色的眸子宛若化不開的冰山,略帶弧度的眼尾也隻是欲蓋彌彰的溫和假象,與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個缺心眼的模樣完全挨不上邊,兩次會麵時對方的情況都不像偽裝,但是比起之前,這次或許才能說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同類......嗎?

丸山蝶盯著他臉上淡淡的表情,忽地放開了對方,退開幾步,從容地眨眨眼睛,問道:“難道黑石君對眼下這種情況一點都不好奇嗎?”

黑石晴鬥看了他一眼:“如果了解後就會變成你那種戰戰兢兢的可憐樣,那我還是算了,可惜,看起來你也不像是對真相一清二楚的人。”

丸山蝶的笑容拉大了幾分:“黑石君也是羊群中的一份子嗎?”

黑石晴鬥的眉眼閃動了一下,他蹙起眉,有些厭煩道:“自願做黑羊的人,說得好聽點是自傲,難聽點就是中二病小鬼......你的手,還要不要了。”

“這樣啊,那是我錯怪你了。”丸山蝶莞爾一笑,“重新認識一下,甘願躲在羊群裡隱藏自身花色的白羊,不,黑石君?”

黑石晴鬥一副想要立馬抬腳走人的樣子,卻還是在對方的笑顏凝視下,被迫敷衍道:“啊,請多指教,自認為很特殊的黑羊君。”

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這句應付的話,黑石晴鬥就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看著對方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丸山蝶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真是的,明明對方是個很溫柔的性格,說出來的話卻總是格外的欠揍,像個刺蝟一樣,難道是在害怕自己嗎?也可能是表情太凶了嚇到對方了?

一個不會受到奇怪力量影響的人,黑石晴鬥在丸山蝶心裡已經和其他人不一樣了,就這一點而言,丸山蝶不介意費一些心思去接近對方,至於說話難聽?算了吧,對他而言這些話的殺傷力還沒有琴酒那把□□的威力大呢。

但是,被說是一隻自以為特殊所以遠離羊群的黑羊這種事,他完全沒辦法反駁啊......如果自己真的隻是個普通的警校生就好了。

可惜他的雙手染過鮮血,他的眼睛看到過生命的流逝和痛苦,他的呼吸裡都帶了惡的氣息。

想到這,丸山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要應付他們了。

真希望這種朋友遊戲快點結束啊——今後也要這樣生活下去嗎?那真是太不適合我了。

輕翹的睫毛顫了顫,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心底空落落的。

“小丸山,感覺怎麼樣了?”萩原研二湊上來,細長的眉眼間流露出擔憂,“剛才看到你去醫務室了,是跑步的時候哪裡受傷了嗎?”

“沒有啦,隻是感覺不太舒服,想去喝點鹽水而已。”丸山蝶搖搖頭,乖巧地貼了上去。

萩原研二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配合地拍了拍他的背。

丸山蝶彎眸,額頭在萩原研二肩膀上撞了一下,拉開了距離。

“黑石那個家夥沒有找你麻煩吧?他剛才突然出現說要找你,嚇了我們一跳。”諸伏景光問道,說完還有些不放心地朝黑石晴鬥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回想起了對方頗具侵略性的臉。

“沒事的,隻是一些小摩擦,他不像是記仇的人。”丸山蝶上前扶了一把表情有些恍惚的降穀零,關切地彎下腰詢問道,“降穀君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鬆田陣平架著降穀零的一隻手臂,語氣不屑道:“他剛才突然頭暈,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太狠了導致的後遺症。”

“鬆田——這種時候你就彆想著挖苦我了。”降穀零捂著腦袋站直身子,閉眼仍是一片電視雪花般的眩暈,他腦袋有些空白,一時間張著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zero?沒事吧?”諸伏景光皺著眉,拍拍他的後背往下順毛、

“你這家夥,不會真的有低血糖什麼的問題吧?”原本還隻是說笑的鬆田陣平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閉嘴吧鬆田。”降穀零太陽穴一跳,沒好氣地打了鬆田陣平一拳,“我隻是突然頭暈而已,現在沒什麼問題了,安心吧,hiro。”

“啊,你沒事就好啦,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哦。”丸山蝶放開了扶著對方的手,輕快地倒退幾步,慢慢地退出了由他們五個人組成的小圈子。

五位同期相互扶持的身影倒映在他眼底,丸山蝶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心中卻有暗影不斷翻滾,酸澀像泡沫一樣不斷地被擠大,然後炸裂,這酸澀就侵蝕了他的內裡。

看呐,他們才是命運眷顧的五個人,他們才是原本關係最為緊密的五個人,是五個。

不是六個。

也許一開始和他們認識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隻是和萩原研二聊天的放鬆讓他有些留念,和鬆田拌嘴的愉悅讓他舍不得停下,明明和他們五個都是初次見麵,他們卻像光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丸山蝶這隻孤獨的飛蛾撲上前去。

可是,這是錯誤的。

他不是毫無理智的飛蛾,他是背負著罪惡而活的黑羊。

他們是沐浴在光明而神聖的陽光下成長中的新一代警察,是發誓會用生命保衛群眾的殉道者,他們的靈魂純淨高潔,他們的優秀是為了維護國家安康、人民安定。

而他,是從黑暗狹小的角落裡拚命生長出的吸血蚊蟲,他的傑出奠定在同一屆訓練營同伴的屍首上,他所有的吃穿用度都來自人血和人命。

就連他會站在這裡,也是一場伺機而動的陰謀。

他確實該認真考慮一下......到底是應該選擇繼續和他們玩這場朋友遊戲,還是選擇繼續做他的“黑羊”了。

反正他們才剛認識,他還有轉變態度的餘地。

丸山蝶思考時空洞的神色,讓一直盯著他的降穀零心中鬱悶,金發的少年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身影,不知為何感到不安。

————

右手的傷不會影響雙手都很靈活的丸山蝶的做事效率,但是不美妙的心情會。在係統的賒賬服務下,右手的繃帶很快就被拆下來丟到了醫院的垃圾桶裡。

丸山蝶借由手受傷的理由請了一天假出來看病,在拆掉為了走流程不得不纏上的繃帶後,餘下的時間就算是在外麵逛逛也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做的,又不想回到那個讓他頭疼的地方,他站在醫院大門門口,把玩著手裡的手機,倚著牆低頭發呆。

“有什麼好玩的嗎?”他嘟囔著,翻看著手機上的文字,在發現一行行文字根本不進腦子後無奈關上了手機,“隨便找個地方看看好了。”

他也很久沒有看過東京的模樣了。

如果因為他今天缺席一天世界就會毀滅的話,那這個沒用的世界還是快點毀滅好了。這樣自我放棄地想著的丸山蝶,踏上了隨便逛逛的旅途。

聽得到對方心聲的係統:......

東京是一個不算大的地方,但是隻用腳行走的話一天能去的地方還是很少的。沒有目的地,丸山蝶就像是扔骰子一樣撿起一枚樹葉,居高,然後丟下,隨後朝著葉尖的方向走了。

周圍的建築還算整潔,今天的陽光也很不錯,剛巧是櫻花盛開的日子,街道旁的門店有些為了趕上櫻花旺季,都打著招牌在做一些小活動吸引客人。

丸山蝶路過一家書店的時候,門口還聚集了很多的小孩子,都是小學的年紀,一群還沒腿高的小蘿卜頭,圍著一個抓著氣球的鸚鵡玩偶服,拿著自己手裡的小紙條,專心地盯著鸚鵡玩偶服揮舞著他毛茸茸的翅膀,講解遊戲規則。

“每個小朋友手裡都有一張寫了數字的號碼條,有的是三個數字,有的是四個數字。”

“現在我要向你們提出三個問題,每一個問題是一次答題機會,你們要根據自己手裡的數字來回答問題,贏了的人可以自己選一樣東西免費帶走,就算沒有說對也可以得到好看的筆作為獎勵。”

“現在讓我來演示一遍。”

現場的氣氛還是很熱烈的,鸚鵡的聲音是健氣十足的少年音,很容易拉進好感,小朋友們也很給麵子地捧場,家長們默契地站在外頭觀看自家孩子的表現,這樣的活動不僅吸引客人,也能用發獎品的方式展示自己新出的文具,是種不錯的手段。

丸山蝶站在了孩子圈的外圍,好奇地伸頭旁觀。

鸚鵡翻開了一張卡片,卡片上寫了一句話:“家裡的貓不見了,你會怎麼辦?”

隨即他拿出了寫著數字的紙條,和小朋友們手裡的一模一樣,他先是彎腰展示給前排的幾個孩子看,然後舉起來說出了數字:“這是我的數字,三,零,零。”

“然後呢?”一個短頭發的小女孩有些興奮地盯著他。

“你們知道寫小說的三要素是什麼嗎?”鸚鵡安撫地用翅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語氣高昂地提問道。

“我知道我知道。”長頭發的小女孩攬著一個小男孩的手臂,有些緊張地回答道,“是時間、地點、人物嗎?”

“很遺憾,雖然聽起來差不多,但這些不是小說的三要素哦。”鸚鵡積極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瓜,遞給她一塊櫻花形狀的橡皮,“不過因為你敢於發言,這是獎勵。”

“哇!謝謝!”女孩驚喜地拿到了第一塊獎品,立馬拉著一旁一臉不在意的男孩展示,“新一,你快看!是櫻花哎!”

“這個季節賣出的東西是櫻花很正常吧。”被叫做新一的男孩依舊是提不起興致的樣子。

“蘭,彆理那個家夥了,再想想看答案是什麼?”之前說話的短發女孩拽回了自家小夥伴,還朝男孩吐了吐舌頭。

“園子......彆做這種表情啦。”毛利蘭擋住自家青梅的臉蛋,勸阻道。

工藤新一撇起嘴,很臭屁地昂起頭,對鸚鵡擲地有聲道:“哼,這麼簡單的東西還需要想,答案是人物形象,故事情節和環境描寫,對吧?”

“啊,回答正確。”沒有想到對方是這麼一個性子的鸚鵡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優秀的職業素養讓他沒有令場麵失控。

他這次依舊遞給對方一塊櫻花橡皮,因為他注意到那個小男孩一直在偷偷瞟女孩手裡的橡皮,說不定是很想要但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果然,對方在接到橡皮的一瞬間,嘴角很高興地上揚了一些,又在女孩看過來的時候惡狠狠地壓了下去,非常彆扭地把橡皮塞給了對方:“這種小東西,蘭你要是喜歡,我就勉為其難地送給你了。”

原來如此,喜歡的不是橡皮,是人啊。

藏在鸚鵡皮套下的男生忍不住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說得沒錯,小說的三要素就是人物形象,故事情節和環境描寫,我們要用自己手裡的數字來編寫出一段簡短的小說,還要包含這三個要素,就像這樣——”

“家裡的貓三三不見了,門口的爪印是零,窗台上的爪印也是零,所以,三三一定還藏在家裡的某個地方,看我把它找出來!”

非常有活力地說完這段現編的詞,鸚鵡扇了扇翅膀,鼓舞在場的孩子們參與進這場遊戲裡來:“那麼,就讓我們正是開始咯?”

孩子們齊聲:“好——”

鸚鵡翻出第一張卡片:“第一題,便利店的店主不在,你想買飲料,該怎麼辦呢?”

孩子們先是集體安靜了一瞬間,個個都十分認真地低頭看自己紙條上的數字,大腦飛速運轉,嘴裡念念有詞。一些結伴的小朋友轉而拉起自己的朋友討論起來,分彆給對方的數字出主意,還有的比手畫腳,場麵一度熱鬨。

“五?那你就叫小五郎,怎麼樣?”

“三的話,下午三點的太陽是什麼顏色的?”

“八瓶飲料......我會買這麼多嗎?”

圈外的大多是媽媽們,她們聽著童言童語,相互間也對視而笑,彼此指認出自己的孩子給對方認識,像是在炫耀,但又像是在聊交朋友時慣用的話題,媽媽們的笑容仿佛蛋糕上的奶油,甜甜的,散發出清甜的香味。

“你看你家的小蘭,一直靠著我家新一呢,這兩個孩子感情真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