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中隻能看到那隻修長的手，捏著金丹，抬了起來。卻不知道對方到底吃了沒有。

聽見他道：“如此珍貴之物，殿下不自己留著麼？”

“不留不留。什麼能比世子更珍貴？”琉璃不著痕跡地站遠了些。

“殿下害怕？”懷羽淡淡問道。

琉璃道：“我不止害怕，簡直怕得要死。畢竟一下子見到這許多死人骸骨，太惡心了。幸好遇到世子。回到仙庭我一定和舅舅說，是你救了我，讓他好好賞你！”

沉默了一會，琉璃感覺脊上白毛汗出到第三層的時候，懷羽才道：“我自身難保，哪裡救得了殿下？我被水銀妖擄來此處，和殿下一樣，怕得要死。”

琉璃偷偷鬆了口氣，又偷偷地感到一些氣憤。

但凡你裝出一點害怕的樣子，彆這麼淡定。又或者你發髻沒有這麼一絲不苟。都算你沒太侮辱我智商！

到現在她已經確定，仙庭和鬼界，暗地裡的確是各自有些小動作的。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懷羽參與了多少。這次定是撞到了他一些小秘密，才讓他起了殺心。

不過他既然說慌騙自己說也是被擄來的，大概率是不會殺人滅口了。

命保住了，就該配合表演了……

她露出慌張表情。“那……那現在怎麼辦？”

懷羽卻問道：“殿下何以會遭遇妖邪？成誠呢？”

琉璃帶了點真，心有餘悸道：“我身邊成誠是個假的！幸好被我識破了。”

又想現在這個處境，還真配不上“幸好”倆字。

懷羽想了下，道：“是弈澤。”

“什麼？”

“你身邊的假成誠。是弈澤。”

“你怎麼知道？”

“猜的。”

“……”

她可不像望舒老師在考校學生。她是真的不懂。

懷羽看她一臉茫然，想知道又不想問的表情，嘴角微微提了起來。

然而不等這笑意爬上眼角，又因為自己這個想法皺起了眉。

他控著靈光繼續向前，餘光看到身邊人亦步亦趨跟了過來。

【滴，情緒點+10。】

【滴，情緒點-5。】

琉璃：？？？這個問題有必要自我拉扯？你這樣，我很懷疑你看上我侍衛了。

懷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鴻蒙館的子弟都可以選最感興趣的仙法學習。弈澤選的是變化之術，師承仙門正統。學成之後，能連你的氣息也一並變化，屆時便連望舒仙君也看不出。”

“但現在他隻是自己化形比較精通，變其他人還火候不到。他不是住在你府裡？”

這是在向自己解釋？琉璃一陣受寵若驚。

早知門外那sb是弈澤，自己當時就出去了。何苦來這遭罪。

“那真的成誠呢？”

琉璃話音落了才想到，這個問題得去問弈澤。

沒想到懷羽卻答了。“能讓仙君睡上幾天的靈藥，弈澤還是找得到的。放心，依他的性格不敢對成誠怎樣。人應該還在仙庭公主府。”

懷羽從容地走過屍山和銀水，像是在找出路。靈光在他身前，琉璃隻能看到他挺拔清雋的背影。

他平靜又篤定的話，竟給她一種奇妙的安全感。

當然，琉璃呸了自己這種想法好幾聲。

她小跑著向前追了幾步。“弈澤好大膽！回到仙庭本宮再好好跟他算賬。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被這……你說這妖怪是水銀成精？”

“嗯。”

剛好前方無路可走。似乎所處是個石窟，此刻行到了儘頭，麵前是一麵陡直的石壁。

懷羽停下來，指了指身周幾處不大的水池道：“這裡，是它本體所在。”

水池中流動的並不是水，而是閃著銀灰色光芒，浮動著沉沉死氣的水銀。

琉璃恍然：所以它才能迅捷地將人整個包裹吞噬，所以它才能分裂成很多分身。幸好提前吞服了金丹，不然吸入這麼多汞氣，一定小命不保，又浪費一次穿書機會……

她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怎麼出去？”

懷羽挑了一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下，攤開雙腿，靠上身後石壁。

隨意且敷衍地道：“想不出。等望舒仙君來救好了。”

琉璃：……

騙我，可以忍。但咱語氣能不能認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