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猜得不錯,這小尼在此出家,才不是因為“潛心向佛”之類的理由。
妙相庵是一個銷金淫窩,裡麵的比丘尼身披一身僧衣,心卻俗得不能再俗。
小尼姑拉著她一路避開寺中往來人眾,藏身於一座假山之後,輕聲道:“公子在這裡等上一等,運氣好的話,師祖去精元洞的時候會途徑這裡。”
琉璃耳邊響起秉辰的聲音。“琉璃妹妹?妙相庵非祥和之地,彆走得太遠,儘快回到我身邊來。”
對方傳訊的時候加了入密,身旁的小尼姑無知無覺。
琉璃沒有回應秉辰,一邊環顧一邊隨意地問:“敢問小師父法諱?”
小尼姑道:“我法號慧一”
“慧一師父,前麵那間閣樓就是你師祖寢居之所?”琉璃已經明了了自己現在的位置,離思齊給她指點的澄心寢殿著實還差著一大截距離。有心再糊弄這小尼姑把她帶到裡麵去。
慧一搖頭道:“當然不是,隻不過再往裡我可進不去了。師祖寢居周邊隻有一些受師祖賞識的師伯們才能入內,時時有師伯師叔們值守的。我帶你走到這裡,已經是破了規矩了。”
“那你師祖什麼時候去那個洞?”
“說不準的,有時天天去,有時十天半月不去一次。”
琉璃:……
“若是等不到,自然說明公子和師祖之間沒有這一麵之緣,強求不來的。就與我回去吃齋,不也……好得很?”慧一覷著琉璃,臉上微微一紅。
“那你說的那個洞又是什麼好地方?”
琉璃猜測所謂的精元洞應該就是思齊給她指點過的後山山洞,也許是澄心采陽補陰的練功之所。
慧一近乎慈愛地笑著道:“公子真像我小弟,什麼都愛打聽。聽師父說,那是咱們修煉的地方,隻有過了前幾輪的考驗才有資格去。我可是,第一輪還沒過……”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來,鼓起勇氣拉住琉璃的手,小聲道:“公子彆等了吧,去我的廂房裡,我們做些……做些其他的事。”
琉璃此時心思轉得極快,沒留心她說了什麼,隨口“嗯。”了一聲。
現在看,澄心老尼姑似乎得到了一點消息,知道仙庭有人來與她為難,所以妙相庵閉門,她自己也躲在後院閉關。
她若想要拿到那個手鐲,要麼在秉辰與她硬碰硬的時候,去寢殿和山洞中翻找。要麼就將她引出來,出其不意斃她性命。
怎麼想都是後者更容易。
慧一得了她許可,紅著臉靠在她肩膀上。琉璃這才反應過來,心知她們的第一關考驗,多半是引誘一名香客。於是又拿出一小錠金子給了她道:“拿去交差,就說第一輪考驗在我身上完成了。”
慧一震驚地看著她。“公子,你給的已經夠多了!我弟弟的病用不了……”
琉璃沒時間聽她再講,把她推離自己身邊,道:“你先回去吧。”
慧一十分不解,張嘴要問,琉璃擺擺手,聲音冷硬了幾分:“先回去。”
從沒見過這種巨款的慧一握著那一錠金子,神魂不屬地轉了個身,走了一會才清醒了點,慌忙又轉身回去。
正見到假山之後的公子甩手焚化一張符咒,驚慌失措般尖聲叫道:“太子哥哥!她們把我騙到了西北方向的山洞裡!快來救我!!~”
慧一即使遲鈍,也知道這人非同尋常,忙找了個隱蔽處躲了進去。
琉璃在“救我”兩個字的尾音處掐斷了傳訊符,向慧一藏身處瞄了一眼,矮下身子來隱蔽起自身氣息。
秉辰得知她被人劫持,一定不會不管她。
依他的性格不會貿然與妙相庵硬碰硬,會想其他的辦法打探施救。這點不大不小的異常,極可能引出澄心。又不會驚得她將“手鐲”藏匿起來。
果然,不多時,一名修為精湛的女尼飛奔著進了東北方向的院落。
又等了片刻,五六個女尼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為首一人身著純白色僧衣。
琉璃仔細辨認,確定就是澄心。隻不過比畫中人似乎年輕許多,加上她身材纖瘦且個子不高,誠然像個十幾歲的少女。
其餘幾個尼姑她也大概估量了一下,修為雖然不弱,但都比自己低了不少,不足為懼。
於是扣住思齊手書的雷符,將身法和行動路徑在心中滾了好幾遍。等到澄心經過的時候,出手如電,一道天雷裹挾著萬鈞之力,乾脆利落地正中澄心石門穴。
那裡是她練功的罩門,縱使澄心修為絕頂,十級大佬,挨了這一下也是當即委頓在地,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琉璃牢記著思齊的話,提氣一個起落已來到澄心麵前,要在她天靈蓋補上一掌,再收拾其餘幾人。
抬手間,卻見澄心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裡含著一汪淚水,眼神滿是驚懼。搭配上一張幼態無辜的臉,像極了受害的少女,麵對施暴者時的絕望乞求。
琉璃一時竟下不去手。
她躲在暗處偷襲,所儀仗的就是出其不意,在電光火石間解決掉澄心。
時至此刻,隻好咬牙皺眉,狠著心一掌拍下去。
可這麼一遲疑,已失了先機。身側一名尼姑飛撲過來,抱著澄心滾了開去,堪堪躲過這致命掌風。
“轟”的一聲,地麵被劈開了一個二尺深的大坑,丈許方圓內土石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