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我坐直身體，“你前幾天跟我打那個賭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確定影山前輩在烏野了？”

“什麼嘛隊長，看來你還沒有遲鈍到那個地步嘛！”千音靠過來摟我的肩膀，“待會兒記得要聯係方式哦，不要忘啦！”

“真倉千音！！”一瞬間全車的男生都往我們這裡看過來，我尷尬地向大家道歉。又過了一會兒後，我用我能表現出的最怨念的眼神看著我這位搭檔。

千音也許是怕我激動起來直接在車上搞她，所以她放下了剛才那種得逞的表情，換上了平時那種假裝嚴肅的麵具。“遊子，也許你現在會覺得我在耍你，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這家夥純粹就是想看我出醜罷了！還講出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隻知道你愚弄了一個單純的女中學生！”

“你不會還要我再講明白一點吧！”千音的臉上寫滿了我看不懂的失望。可能是看我實在沒明白她到底要乾什麼，她無奈拍拍我的肩膀。“這樣吧。打賭取消，算我求你怎麼樣？比賽結束後你去找影山前輩要他聯係方式，要到之後我請你吃肉包子，怎麼樣？”

我陷入了猶豫之中。這個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隻是講一句話的事就能免費得到一個包子。不過如果打滿三場才結束比賽的話，那時候應該就快四點了，到時候就吃一個包子估計也吃不飽……

“再加一個披薩包。”千音說。

“好！”問男生要聯係方式算什麼！包子我來啦！

哪怕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之後，我也遲遲不能從那種氛圍中走出來。在兩隊各贏一局的情況下，第三局烏野以31比33的微小差距惜敗青葉城西。這場比賽在最後僵持了很久才分出勝負。從觀眾席上看，烏野那邊在比賽結束之後還是一種很恍惚的狀態。

“話說烏野那個橘色頭發的，10號吧？”千音也在想剛剛結束的那場比賽，“他真的跳得好高啊！我記得影山前輩好像180左右吧，那那個10號對比目測一下的話頂多也就……160多點吧。比遊子矮七八公分但是卻能比遊子跳得高那麼多……”

“喂。我都聽到了。”我把千音的運動服帽子掀起來扣住她的腦袋。“如果身高比我矮，跳得還沒我高的話，那還打什麼球啊？”

“也是。剛才看比賽的時候感覺那位前輩好像技術水平確實沒什麼特彆的……”千音把帽子整理好，“但是他和影山前輩配合的那個快攻很厲害耶。你不覺得嗎？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扣球得分了！”

“那個快攻確實厲害……”我在腦海裡回放那對搭檔的動作，“不僅要二傳傳得快，攻手的反應速度也要快，跳起的時機、高度也很重要。雖然那個10號確實運動能力驚人，但是我覺得這種打法之所以能行得通……”

主要還是靠影山前輩個人的超強技術水平。

千音懂我意思。她讚同地點點頭。

“總之就是那個快攻看上去很厲害，但實際上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解。這次分差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兩支隊伍的水平還是有點距離。”千音把自動販賣機裡掉下來的礦泉水遞給我。

“謝了。——我也覺得。青城那個二傳，就是他們那個隊長，最後傳的那個球真的太漂亮了……”我打開礦泉水猛灌一口。

“確實。”千音點點頭，喝了一口剛買的飲料。“說起來青城那個前輩，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不過因為他是我們上初一那年畢業的，所以我們不知道他。”

千音把飲料放在旁邊的座椅上，然後用手機翻找網頁，“剛剛我查了一下，好像還上過月刊排球呢。”

“我看看……縣內第一二傳手，及川徹？哦，是他啊。”我好像還在電視上看過這個人的采訪，印象中隻記得這位前輩好像有很多女粉絲來著。“他怎麼了？”

“你覺得這位及川前輩和影山前輩，哪個更加厲害？”

我開始回想剛才的比賽。

“要說現在的話，肯定是青城的隊長。人家都和現在的球隊磨合三年了，影山前輩才高一剛入部吧？”我喝水思考，“但是未來幾年可能就說不定了。畢竟至少從剛才的那場比賽看，影山前輩就已經和初中時代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我還記得那次阿敦帶我去男排用的體育館看了一場比賽。那是我第一次看影山前輩的比賽。當時那場比賽給我的感覺是影山前輩這個人非常突出，有的時候他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獨特的運動員氣質會讓球場上的其他人都黯然失色。特彆是，他本人還極其希望隊友能配合上他，所以在球場上搭上沒有能力的隊友不免會有些暴躁，這導致本就突出的他越發成為了一個無法讓人忽視的存在。（當然，不是說他因為這樣就可以凶隊友了。）

但是今天的影山前輩……在球場上還是能看出他正在主動融入這個新的團隊的。不僅是和10號配合打的快攻，還是和其他隊友的配合，他都比初中時做得要好。隻不過……總感覺現在的他，似乎沒有以前的那種君臨球場的王者霸氣了？總覺得影山前輩好像變普通了好多。

千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看下接下來的比賽……哦，果然。白鳥澤對青葉城西。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啊……”

我知道千音說的是什麼意思。縱使有那位及川前輩在，青城也兩年都沒有打進全國。因為最後他們總會在縣代表選拔賽上輸給白鳥澤。

雖然縣內高中女排沒有男排競爭那麼激烈，縣代表的位置幾乎沒有什麼懸念，但我看了今天的比賽之後，還是感受到了高中排球的殘酷。也許我和千音升上高中之後，哪怕打進了全國，也會在春高的某一場比賽留下像今天這樣遺憾的回憶吧。

“怎麼了，垂頭喪氣的？”千音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是因為出來沒看到烏野男子排球部的人嗎？”

“才不是呢。我還巴不得不要見到他們呢。”我悶悶地說，“我是在想……以後我們上了高中，也像今天這樣打這種規模的比賽的話，不知道能贏幾場呢。”

“……是啊。”千音也收斂了剛才那種開玩笑的心思，“不知道能贏幾場，不知道會不會被厲害的後輩超越，不知道能不能一直這樣打下去……”

“啊？什麼意思？”我轉頭看她，“沒傷沒病的話肯定一直打啊。彆告訴我你高中畢業就不打排球了。”

“那不可能。”千音說。

“我要打一輩子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