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雨聲嗚嗚咽,殘枝號悲葉啼苦。
尋了好久,終是叫我尋著了家旅店。倒是不負了這天,陰了整日,終是下了這雨。
方坐下,點了盞茶,才泯了一小口,總覺得心裡悶得慌,叫茶也有些澀。
將至夜晚,方睡去。
雨打葉片,風灌窗欞,水漫石路,月隱雲綾。
總覺得聽見有人叫我。
……
“你告訴她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她?”
“她死了!”
那聲音聽著格外惱怒,卻是有些熟悉……
我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尋著聲音,走向那個模糊的人影,“啪”一聲脆響抽在他臉上,“大晚上的你再他媽號一個試試?!”
世界明顯安靜了一會兒。
“她……”那人才開口,我反手又是一耳光。
“她你妹啊!你他媽有臉了?但凡你他媽多苟兩年,你他媽孩子都比我大了!”
那人明顯蒙了一怔。
“愣著乾什麼?”我問他。
“和你說過不要告訴她的……”他緩過神來。
……
“你……”他還欲開口。
我上前,左右開弓,徑直打斷施法。
“你夢迷糊了!”他擠出句話,輾轉間卻變成了“他”的樣子。
突然,響起一聲悶雷,猛地一頓,從床上坐起。
當真是夢,要不我還真不會有這般大火氣。
話說,剛才那幾巴掌抽得確是好生舒心。
夜還長,雨聲是未減,把窗歇開一條縫,朦朦朧朧的,閃著雨絲映出的微亮。
她……
思緒亂著,好生一個夜全叫個夢攪了。
也睡不著了,捱著吧。
夜沉啊,瞧著像一淵深流,叫人怕著,又想一頭栽進去。
雨大片大片的撒著,好些時候,終是將山沿衝淡了些,能瞧見光亮了。微微的,像隔了屏風的燈盞,真怕是幻覺,一轉的熄了。
天明啊…天明啊……
我念叨著。
終是快了。
山沿的那一圈熹光硬是撐開了夜幕,似氤氳著霧一般的朦朧,天終是要亮了。
葉片上的雨滴陸陸續續地砸下去。
一下…一下…一下……
繞著山沿的那圈熹光卻是不動了,細看竟還沉了些下去。
好像有點愣住了……
天從幽深幽深的水墨色變成了同陰雨時黃昏無二的青黛。
我捶了捶天靈蓋。
得,又下雨。
上路罷,還得問店家買把傘。雖是有些舊,好說不貴,就要了我十五文。
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