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一命(1 / 2)

元笙笙揉著自己酸澀的肩膀,同林水一齊往水頭村走,她懷裡揣著的是剛得的一百文銅錢。

雖然這一百文不算多,卻能買好幾絲的繡線。

要說這這水頭村和永合鎮的距離並不遠,兩人來回全部都是都是靠著兩條腿。

出城的時候,她看見城門口的不遠處,有一老伯在賣蒲扇。

許是村裡人平日裡辛苦些,看上去的模樣都要比本身的要大許多。

但她穿來的這具身子卻不是這樣。

原身既然生活在這樣一個小鄉村裡,可這手上隻有一層的薄繭子,完全不像是平常要乾農活的人。

再來就是,原身的骨相外貌和永和鎮子的人一點兒都不一樣。

她雖然瘦弱,麵容憔悴,但這皮膚吹彈可破,不像是生活在村子裡的人,卻像是從小被富養起來的小姐。

甚至比不愁吃穿的林水都還要好上許多。

而這老伯就不一樣了,鶴發雞皮,臉上溝壑縱橫,一看就是典型的莊稼人。

元笙笙抬頭看了看天,眼見這天色都已經要完全黑下去了,可老伯麵前的扇子卻隻賣出了零星的幾個,還剩下滿滿的一大車。

元笙笙於是上前。

“老伯,你這蒲扇多少錢一把?”

“不值錢的東西,小姐若是要著,兩把就給個五文就好。”

元笙笙點了點頭,這老伯做生意很是實誠。

因為這種蒲扇在整個永合鎮確實不值錢,鎮子依山傍水,而山上最多的就是這產這種蒲扇葉子的芭蕉樹了。

她之所以買扇子也是為了林水。畢竟自己已經在她家白吃白喝很多天了。

雖然之前如瀾姐夫生日的時候,自己曾經做過一個用茜草汁染的纏花簪子給他。

但畢竟材料錢都是林水出的。

每每提起,她都感覺丟臉。

恰好她昨日注意到她們家生火用的扇子已經舊了,現在正好買上一個帶回去。

林水見元笙笙爽快的掏錢,問道:“買這做什麼?”

元笙笙:“你沒注意到你們家做飯的扇子已經禿了嗎?”

“去吃飯就吃飯,犯不著還為家裡添置東西。”林水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笙笙自從病了那一場之後確實變得與以前不大一樣了。

她不僅待人接物變得極為客氣,而且還經常注意到她不曾察覺到的一些細節。

自那事以來,她性情大變後,她就很是擔心。

但現下變成這樣,雖與最初兩人相識之時不慎一樣,卻是快活了許多。

就連一向誰都看不順眼的母親見過幾次之後都直誇她。

“林姐,這東西本也就不值錢,姐夫一個人在家操持家務不容易,你也多疼惜著點。”笙笙借機提醒。

她知道這林水雖然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可這大方過了頭也是種毛病。

尤其是她經常帶著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回家吃飯,有的時候人多了,如瀾姐夫一個人要操持十幾口的飯。

她曾經也去過幾次,可是每次吃完,那摞的比一個人都要高的碗洗起來很是費勁,更彆提要準備這麼一大桌子菜了。

“笙笙妹子,你且等我會兒,我買上點燒肉回去加餐。”

元笙笙搖了搖頭,看來林水並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她付過錢之後,就拿著兩把蒲扇在原地等著她買肉。

之後,兩人,一個拿著蒲扇,一人提著油紙包的燒肉,一前一後走到了村口。

因著林水是村長的獨苗苗,所以她們住的房子也是村裡蓋的最好最大的。

而在他們家的房子的旁邊,那久無人居住的兩間小草屋門前,元笙笙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不像是她認識的人,但這身影卻莫名地有些熟悉。

雖然現在已經開春了,但是這一到了晚上,氣溫驟降,還是冷得緊。可這男人就隻穿了一身打了補丁的灰色單衣,獨自一個人在砍柴。

從背影上看,他右手好像有些不方便,所以搬動柴火的動作有些奇怪。

“他是近日新遷來的?我以前怎的沒見過?”

雖然笙笙來穿的時間不長,但是村子的人卻是認了個七七八八。

大約是因為在這水頭村能夠經常見到妻主打夫郎的,捉奸在床的,鰥夫活不下去抱著孩子自儘的。

但甚少有生了大病之後忽的浪子回頭,轉了性子的。

對於自己好友的這個問題,林水呆愣了一瞬,反問道:“你認不出?”

元笙笙隨即又仔細地瞧了瞧,眼前這個男人與村上的那些柔弱的男子很不一樣。

他個頭很高,肩膀也很寬,隱約差不多與林水一般。

“我應該認得他?”

“他,不就是你那日在鎮子上所救的那個男人嗎。”

林水這麼一說,元笙笙這才忽的想起來,自己確實是在鎮子上救過一個男人。

其實說是她救的也不全對,因為看病錢是林水出的,之後是如瀾姐夫照顧的。

她隻是一開始在街邊發現了他而已。

那時,自己到這裡並沒有多久,靠著一些好心的村民送來的東西撐了幾天之後,就跟著林水滿大街的想著賺錢的法子。

她還記得那日比現在要冷上許多,天色漸暗的時候,她猛然在路旁看見一個黑色的東西,

那時候,她初到這裡,對一切都很新奇。

她大著膽子過去,以為那團黑色會是什麼新奇玩意兒。

待走進了才看出來,原來是一個被黑色的披風包裹的男人。

男人蜷縮著身子,雙眼緊閉,身上有濃重的血腥氣。

她本不像多管閒事,這人傷成這樣,怕是犯了什麼大錯,才會被主人家扔到這裡自生自滅的吧。

在這個法製還不健全的年代,人命就猶如兒戲一般。

可男人滿是血汙的臉和微顫細弱的肩膀有讓她於心不忍。

她用手推了推男人,但他卻毫無反應。

他全身冰涼,骨瘦如柴的右臂上纏著夾板和布條,但都已被血漬浸染。

她伸了一根手指試探著鼻息,

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如若此時不幫一把,他真的有可能會死。

笙笙站在原地愣了幾秒後,終於還是不忍心。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將死之人,像是一直被遺棄在角落裡的自生自滅的小貓崽。

她脫下身上染著自己體溫的外衫,仔細地蓋在他身上。

然後一溜煙跑進了旁邊的鋪子裡,開口就說:“林水姐,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