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林水毫不猶豫地掏出來錢袋,遞給了元笙笙。
“回頭再同你解釋!”元笙笙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水,然後拿了錢袋就跑出門去。
醫館裡,
一臉冷淡的大夫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開口語便氣不善地問:“你是他妻主?”
笙笙搖搖頭:“不是,我尚未有夫郎,我是在那邊的街角遇到他的。”
許是這番回答,讓這位許大夫出乎意料。
她用銳利的眼神將元笙笙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打量了好一番後,就默不作聲的繼續給男人治傷。
元笙笙背過身去,出了醫館的裡間,站在街上,大老遠就看見了匆匆趕過來的林水。
她一臉緊張兮兮,抓著她的手,開口便問:“笙笙,你又害病了?”
“不,不,不是我,是我救了個人。”
兩人話音剛落,那位高冷的許大夫就出來了。
她手上拿著一隻方子,上麵的字寫的龍飛鳳舞,讓人分辨不清。她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語氣:“就照著這方子去前麵藥櫃抓藥吧,共合三百文。”
“怎的如此便宜?”
元笙笙驚訝道,她知曉這個醫館瞧病貴,這個許大夫又是出了名的冰塊臉,但醫術高超。
屬實是一個麵冷心善的好人。
上次她與村裡崴腳的又晴嬸子一道來的時候,隻是正了骨就花了五百文,現下這人傷的這樣重,卻沒想到隻要三百文。
“這人身上的傷口基本都已經處理過了,隻是開些傷藥修養一段時間即可。最嚴重的當屬右手,可是嚴重也沒用,治不好。”
“治不好?”
“他的右骨頭碎的太久,無人給接,就算是華佗在世,治好之後也是廢的,以後他這隻手都不能使勁了。”
***
“那他現在身上的傷好些了嗎?”元笙笙問。
其實自從將他抬到林水家之後,自己曾經提過一小提籃的雞蛋來看望過。
可是那時候他並沒有醒,她又隻想著賺錢的事情,所以便沒有多待,隻是將雞蛋擱下後就走了。
之後更是因為天天跟著林水奔波於碼頭,將這人的事情全然忘記了。
“嗯,瀾兒將他照顧的很好,傷好之後就我就去尋娘親將為那邊的那個小院撥給了他,離得近,也方便多幫襯些。”
“嗯,那就好。”
“那走吧,瀾兒還在家等著呢。”林水催促道。
之後元笙笙跟著林水繼續往裡麵走,進屋子之前,她鬼使神差地朝男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許是自己的錯覺。
漸黑的天色下,她隱約看到男人的身體僵在了原地,握著斧頭的手許久未動。
***
幾日前,尹清醒來的時候,鼻間是一股微苦的藥味。
因著眼睛看不見,他全然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於是隻能探出手去摸摸索。
但右臂間傳來刺骨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痛的他忍不住蜷縮了一下身子。
“你醒了?”
耳邊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輕,帶著些男子特有的溫柔,與靈兒的天然的細軟的嗓子略有不同。
“你且好好躺著,我來為你換藥。”
他動了動嘴皮子,想道聲多謝,但最後卻什麼都未說。
他不明白這男人為何會幫自己,有何圖謀。
但......
他早就不是之前的尹清,現在的他,身無長物,連自己最值錢的佩劍都已經留在了樓裡。
更何況.....
他自嘲,
現在的他,不僅手殘,還眼瞎,除了一副還算清白的身子,身無長物。
這家人怕打的便是這個主意吧。
將他治好然後賣了好價錢。
可他們還不知曉,他的這副身子遍布疤痕,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這樣的身體,
也就賣不出個好價錢。
“這是我妻主家。是她朋友救了你,但她沒有夫郎,不便照顧這尚未成親的男子,所以便將你托給了我。”
他的話剛說完,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很快,他聽到一個腳步聲跑過去開門。
尹清發現,自從他眼睛看不到後,耳力變得比之前還要好上許多,以至於門外兩個人的輕聲細談,自己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估摸著應該還沒醒吧。”一個聲音說。
“嗯,那我就不進去了,這雞蛋給他補補身子。”另一個聲音響起,是清冽的女聲,他認得這個聲音。
“笙笙,這雞蛋從哪裡來的?不是銀錢緊缺嗎?”
“都是之前村民好心,送我的,沒花錢。”
“這不是給你補身體的嗎?你為何都沒吃?”
“我沒舍得,正好現在天氣冷,雞蛋還不容易壞,你瞧,這不是有人比我更需要了嗎?”
“不說了,林水姐,我還趕著去鎮上的市集呢。”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
如瀾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的表情厭厭。
隨即他放下手中的傷藥膏,將手腕上換下來的染了血的布巾扔到了銅盆裡,
隨後朝著外間喊道,
“妻主,剛才可是笙笙來了?”
“嗯,還給帶了雞蛋,我放廚房裡了。”
“好,我這就過去。”
如瀾說完,端起銅盆起身要走。
踏出門之前,他將男人細弱的手腕重新放進被子裡,頓了頓,然後補了一句,
“對了,救你的那人名字就叫做元笙笙。”
尹清背靠著柔軟的被褥,他捂著自己有些鈍痛的胸口,心中思緒萬千。
元笙笙。
原來她的名字叫做元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