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原主的工具書,這一版本的巫悅已經看過。
男人現在閱讀的位置正巧是腹部臟器的講解。
“……”
巫悅下意識捂住肚子。
她感覺這人的眼睫稍微彎了彎。
“你手機響過。”他提醒。
巫悅本能地拿起手機,是趙大媽的電話。
她記起來,自己暈倒時確實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和手機鈴聲,然後做了一個模糊的夢,夢的內容她已經記不清了。
這人在自己暈倒後就馬上進來了嗎?
“你怎麼進來的?”巫悅問。
“你以前給過我鑰匙。”他將書放在膝蓋上,看向巫悅,回答道。
倒是忘了,原主給過李維。
“那你還敲什麼門。”
巫悅小聲抱怨著,手裡撥通了趙大媽的電話。
“我隻是認為,在進來之前,至少應該先讓你知道。”男人淡淡開口。
巫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還挺紳士。
這邊趙大媽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她還不知道昨晚學校的事情。隻是想打電話告訴巫悅昨天去早市裡買的食材沒來得及放冰箱,裡麵還有兩條活魚,不知道現在壞了沒……
巫悅一一應下,她並不反感趙大媽說這些。
一個人住得時間久了,總感覺這些充滿柴米味兒的閒談很有生活氣息,很溫暖。
掛掉電話,巫悅發現男人已經換了一本書,深藍色的書封上沾了點點紅色痕跡。
很淡,顯然是被擦拭過。
“你又流血了?”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巫悅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那個書封是在左側。
“左手也受傷了嗎?”她問。
男人淡淡掃了一眼左邊的手腕,“嗯。”
語氣不甚在意。
巫悅注意到了他很敷衍地包紮。
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繃帶,潦草地捆了一圈,鬆鬆散散,根本沒有起到壓迫止血的作用。
血跡已經很明顯地滲出來。
巫悅收回目光。
不看!
她默默拿起床邊的杯子,抿了一口,意外發現竟然是溫的。
餘光又撇向男人的手腕,黑色西裝下的白襯衣袖口也已經滲出了微微的紅。
但男人的目光依舊專注地放在書頁上,紙張翻飛間散發著一種淺淺的書卷氣。
巫悅仿佛嗅聞到了一種學霸的氣息。
她再次看向那隻左手。
血已經在緩慢滲出。
“……”
巫悅渾身難耐。
見到這樣草率的治療方式,任何醫護工作者都會覺得如同煉獄。
就好像玄關上整整齊齊擺放了幾雙五顏六色的鞋子,突然有人將其中的一隻拿起,扔到了房門外。
還偏偏拿走最中間的一隻,另一隻依舊在整齊的隊伍中。
就這麼從中間缺了個口子,本來成雙成對的顏色,也硬生生少了一半。
這無關患者的人品,反正就是看了難受!
想撿回去,想包紮好。
巫悅閉眼,喝口水,看論壇,再瞄向那邊;再閉眼……
“……”
忍不住了!
“左手。”她放下手機,“我可以幫你重新包紮一下。”
男人看看自己左側的手腕,再看向巫悅,最終還是放下書。
伸出了左手。
巫悅將手機放到兩人之間的床頭櫃上,彎腰從最下層取出小醫藥箱。
屏幕是亮著的,男人掃了一眼。
嘴角帶著不明所以的笑,“挺中肯的建議。”
“什麼?”巫悅疑惑,發現手機界麵正在她與了凡塵的對話框裡。
了凡塵說:“如果真的遇上那種鬼——跑!跑得越遠越好,你鬥不過它的。”
巫悅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卻聽他又意味深長說了句:“不過不一定能逃掉就是了。”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看著巫悅,雖然還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樣子,但巫悅總感覺後背忍不住地戰栗。
這個男人,讓她本能地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