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大人愛怎麼砸落顧承是一回事兒,可與女人生口角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夫人好口才。既是來接伯遠侯的,那在下就不奉陪了。”說著便甩開袖子走了。
顧承看了葉非魚一眼,才同她上了馬車。
他以為葉非魚今日主動來接自己,是想同自己破冰。可上了馬車之後,她卻又一句話不說,顧承忍不住餘光總瞥向她那裡。
卻見她靠在車壁上,竟是困倦的睡著了過去。
她有那麼困?
這段路磕磕碰碰,顧承有意提醒她起來莫磕碰了自己,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還是馬車顛簸了一下,葉非魚才猛地驚醒,她捂著嘴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也因著剛剛睡醒,眸子水潤潤一片,竟有些天真的憨態。
叫顧承看的驚奇。
“侯爺這般看我做什麼?”但很快她便又恢複了從前那端莊持重的姿態。
顧承心下失落,然後道:“你怎麼會專程來接我?”
葉非魚道:“今兒早聽下人說的,你的臉叫柳氏給弄破了。”
顧承臉一黑,“所以你是來看笑話的?”
葉非魚的確是來看笑話的,但仍舊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眼神,“侯爺真這麼想?你是侯府的臉麵,你丟了麵子,難不成我會開心?”
顧承莫名叫她看的心虛了,“是我的錯。”
方才還是她給自己解圍的,又想起柳含煙。她除了發泄自己的情緒之外,從來不會考慮到這些事情上。
“你今日專程來接我的?”顧承看她。
“那倒不是,”葉非魚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禮單,“今次要去探望去年跟侯爺遠征烈士的遺孤。這是我這些日子統計下的單子,一千多人,我陸陸續續發放了些體恤,現在還剩下這些。”
“想著您正好下值,若無事不然陪同我一起去。”
顧承拿過那禮單,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那些戰場上死去的烈士都他的親兵,他也答應過撫恤他們的家人,可回到京城之後一忙卻全忘了,再看禮單,葉非魚處理的非常好,詳細有致,甚至規定好了以後每年的禮數分量。
“你做的很好。”
又看這禮單人數這般詳細,忍不住問,“你這些日子,就是忙這些嗎?”怪不得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葉非魚隻是笑笑。
很快便到了地方,葉非魚今兒等顧承一來是為了看他的笑話,二來也當白來個苦力,因此毫不留情的使喚他搬來搬去。顧承如今心下正煩躁,被人使喚倒也不生氣,反而疲累能讓他忘卻心中的煩惱。
等到搬完了東西要離去時,早已是深夜,附近幾個住一起的遺孀帶著孩子跪在了地上,“多謝侯爺,多謝夫人體恤!”
若非葉非魚提醒,顧承早就將她們忘了,心下隻有愧疚,哪敢叫她們跪自己。
葉非魚卻早都有了經驗,隻抓了一把糖給孩子們,又叫孩子們去扶起她們娘親來。
孩子們但若吃的飽了對於苦難總是容易忘卻的,見葉非魚手中有糖果就聽了她的話。加上這姐姐長得漂亮,又送他們好吃的,竟是包了個圈將她圍在了中間,唱起了民間誇讚仙女兒的歌。
總歸是一幫孩子們,葉非魚便又笑眯眯的給了一把糖果,月色餘輝,她生的美,也確實像仙女一般。
顧承則是遠遠看著,不知不覺竟也勾起了唇。
明明今天做了一天的活,他卻不覺得疲累,反而渾身放鬆。
……
回程的路上要用不少時間,葉非魚困倦的睡了過去。
顧承見她冷的縮在一起,便把身上的袍子摘了下來,準備給她披上。
葉非魚卻察覺黑影襲來陡然驚醒,兩人四目頓時相對,她那雙眼睛極黑,又漂亮絢爛的像是包含著星空一般,顧承不知怎的心跳加快,連忙移開了目光。
葉非魚捏了捏眉心,懊悔著自己睡得沉,又問:“方才怎麼了?”
“快到侯府了。”
“哦。”
接下來顧承想說些什麼,但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直到二人到了侯府大門,葉非魚朝梧桐苑走去,他才突然叫住她。
“嗯?”
顧承道:“日後若是去慰問遺孀們,便叫上我。”
葉非魚淺笑:“侯爺有心了。隻是咱們去一次她們就大張旗鼓的跪一次,反倒是沒必要。主人家去一次,其餘時候我會叫管家送上該照拂的,咱們儘心就是。”
“侯爺覺得呢?”
顧承心下有些失望,但還是道:“你想的妥帖。”
葉非魚衝他福身,轉身離開。
顧承看著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變淡,駐足在麵前的路上,想到一會兒要見柳含煙,眉頭一時又忍不住蹙起。
“侯爺,侯爺,您快去救救我們家姑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