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四) 放在他腰上的手彆亂動……(2 / 2)

東方很快泛起魚肚白,一線晨曦灑入山洞。

阿羽期待道:“師父,我們走吧。”

晨光將寧長安額上的汗水照得晶亮。

她一路上又碰見兩隻妖獸,但是都不如那蠱雕凶悍,被她斬於萬鈞刀下,但奔波了一夜不曾合眼,寧長安已是疲憊不堪,正欲尋個偏僻處休憩,又聽見林中傳來竊竊人語。

“你們看見了嗎,昨日空中那高懸的劍影,可是稀罕,難得一見!化劍為影不易,化影為力更不易,非有十年功力不得成啊!”

“我們是琴修,管旁人劍修做什麼?若是能修劍道,誰還修這破琴道啊!修琴道的多是靈根殘破或對於修行毫無天賦之人,打架打不過人家,治療也不如藥修精進,你說說,我們有何用處?”

樓徵微微皺眉:“琴修雖不善殺戮,但在三千大道中總有一席之地,既學琴,又何故辱琴?”

因著才和崔玹起了衝突,眾修士都不願惹他,便噤了聲。

誰人不知樓家長子樓徵靈根殘破,無法修習強大的劍道,隻能進入千弦閣修琴道。

不久前樓氏尋回了流落的血脈,結果真的血脈沒有靈根,反倒是陰差陽錯撿來的假血脈有靈根。

眾人覺得荒謬又唏噓,心裡都抱著看熱鬨的心思,這樓家的掌印日後會認誰為主?

旁人怎麼想的,樓徵都知道,卻並不和他們理論——君子做派,不懼流言蜚語。

千弦閣的修士往前走,樓徵一抬眼便注意到寧長安,她腰間束著的腰帶上有扶蘇山的印記。

“這位姑娘,可是扶蘇山中人?”

寧長安正席地而坐,打著嗬欠,冷不防對上一張如玉的麵容。

可惜寧長安不是尋常女子,長得醜的好看的在她眼裡都一個樣,見了樓徵也不會臉紅,點頭道:“對啊,你是何人?”

“在下是樓羽的兄長,樓徵。”樓徵抱拳見禮,“不知這位師姐可曾見過小妹,她如何了?”

寧長安猛地站起身,樓徵被她的動作驚了瞬,下意識後退一步,寧長安驚呼:“你是她哥哥!哎呀,我這記性,差點將小師妹忘了,昨夜那金燦燦的劍,比熟透的麥子還好看的顏色,”寧長安用她貧瘠的語言努力描述,“就是小師妹那個方向發出來的!”

樓徵訝異,一時又有些欣喜:“阿羽的靈力已經如此強大了麼?”轉而神色擔憂,“可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寧長安一拍腦袋:“蠱雕!我竟然將這事忘了,那劍雖然靈力強大,但畢竟是蠱雕啊!小師妹一個人該不會……”

樓徵麵色微沉:“蠱雕?可是上古妖獸?”

“不行,我得去找小師妹。”寧長安自顧自道,扛刀轉身,被樓徵喚住,“師姐不如帶上在下,阿羽有難,我不能不管。”

“成。”

兩人走了幾步,寧長安卻頓住了步子,四下環顧——昨夜是從何方來的?

“颯。”

破空的一聲,二人抬頭,隻見高空一條銀白的軌跡,像是流星墜落留下的長長尾影。

寧長安先是疑惑,忽而想到什麼似的一喜,一拍樓徵的肩膀:“我們不用找了。”

“為何?”樓徵挪肩膀也不是,不挪也不是。

“因為小師妹有師父,你看,那就是那家夥蒼霜劍留下的劍氣。”

寧長安看了眼符篆:“我要往西去了,約莫小師妹也在往那處去,小師妹的哥哥,你多保重。”

樓徵道:“既然如此,不知在下可否與師姐一同前往?我實在放心不下阿羽。”

寧長安點頭:“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走吧。”

伶舟月緩緩落下,麵色有些沉,不自在道:“到了。”

放在他腰上的手才鬆開。

阿羽靦腆笑道:“多謝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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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刻前。

蒼霜劍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且飛行極快,阿羽站不穩,隻好怯生生地扶著伶舟月,但側身扶著他總是彆扭,阿羽便吞了吞唾沫道:“師父,我可以抱著你嗎?”

不出意外地,他道:“不可。”

阿羽隻好努力站穩身子,迎麵吹來一陣風,她顫了顫身子,隻這一瞬,便險些從劍上晃下去,伶舟月扶住她,眉梢微挑,忍住跳動的額角:“站我身後。”

意思就是讓她扶著他的腰。

阿羽並沒有整個身子靠過去,隻怯生生伸出手,扶著他緊實的腰身,阿羽覺得,師父的腰身好細,卻並不病態,而是恰到好處,且結實有力,甚至隔著布料,她指尖傳來硬硬的觸感。

養在閨中的貴小姐,自然未曾見過男子腹上的肌肉,隻覺奇異,掌心不自主捏了捏。

少女的掌心隔著布料傳來溫度,伶舟月先是極力忍耐,等到她發力,結印的手猛地蜷曲,最熟悉的劍都險些有些不穩,她柔膩冰涼的發絲拂過他的頸側,伶舟月手背上蜿蜒而起幾條青筋,他深吸一口氣。

啞聲道:“彆動!”

“!”

阿羽望見他紅欲滴血的耳尖,終於反應過來,一時清澈的眼眸染上慌亂的霧氣,臉頰也透著霞色。

“我我我……”她倉皇地試圖說些什麼。

伶舟月闔了闔眼:“閉嘴。”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阿羽羞窘地咬著嘴唇,又不好鬆手,隻得虛虛用他的腰借力站穩,阿羽覺得心跳得好快,呼吸入胸腔的空氣都是涼涼的。

“……”

飛行顯得尤為漫長,伶舟月加快了速度,他們終於落在恢宏磅礴的宮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