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討厭的孩子。
亞當竭力避免做一個令人討厭的孩子。
在亞當和珍妮還是好朋友的時候,珍妮曾好奇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永遠不可能逃脫那個將他把其他人隔開的怪圈嗎?他都在那裡麵生活了五年了,難道還遲鈍地相信它不存在?”
當然了,為了維持他們的友誼,珍妮曾不把這個問題說出來過,甚至直到他們的親情破裂了她也沒有說,她不是那種不會傷害彆人的人,甚至以傷害他人為樂,她後來沒說是因為她知道亞當自己也察覺到了,不把它說出來會令他更痛苦,珍妮隻有這麼一個人可折磨,難道彆人能怪她嗎?
不,當然不能。
珍妮半躺在西奧多的身上,左手伸出來懶洋洋地攪拌坩堝裡的魔藥,很無聊,但是折磨西奧多令她開心,一種腦子裡發芽的感覺,他痛苦的表情就是月光在照著她的草芽。
好漂亮。珍妮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目光黏糊糊地流過他的臉頰,生機勃勃的痛苦,跟奄奄一息的亞當大不相同。
“你不開心?”珍妮裝模作樣地開口,“為什麼?”
西奧多現在真的很想在亞當那張漂亮的臉上來一拳,最好把他的鼻血都打出來。
“我想亞當先生比我更清楚這個答案。”他冷冷地說,“當然了,如果你那塞滿芨芨草的腦子無法理解我說的話,那麼我道歉。”
“你和斯內普說話真像。”然而珍妮那塞滿芨芨草的腦袋瓜挑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角度,“是因為習慣嗎?還是說你潛意識認為這樣罵人更傷人?你有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個人風格的缺失和想象力的低下?”
“什麼?”西奧多的整個五官都要皺在一起。
“現在腦子裡塞滿芨芨草的是誰?天啊,原來你聽不懂我的話,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珍妮誇張地回答。如果西奧多看過麻瓜詩歌或戲劇的話,他會認出來珍妮在模仿詠歎調。
西奧多決定發火,“從我身上下去。”他說。
“如果你希望明天整個格蘭芬多都知道那事的話。”珍妮依然賴在他身上,揚起眉毛,看西奧多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又慢悠悠地說,“好吧,你我都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場麵。所以你現在最好乖乖的。”
西奧多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珍妮看到他的胸脯都在顫抖。
“高興一點啦。”這是違心話,珍妮這麼說隻是為了看他更生氣。她的表情可以算得上眉飛色舞。
這麼下去不行。西奧多知道,可不知為何他沒有說出什麼類似“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之類的話,一直以來圍繞在亞當.霍金斯身邊的怪圈無法被打破,在最深的心底,他阻止了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那可能是出於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
但珍妮知道,珍妮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答案:“他們從沒有把亞當.霍金斯當成一個可以平等交流的人來看,他們都覺得他是什麼愚蠢的易碎品。”天啊,要是每次她回答這個問題都能拿一納特就好了。
沒關係,她喜歡亞當現在在彆人印象中的尷尬位置,一個在被人刻意回避的陰影中的位置。珍妮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們從這陰影中自食惡果。
“叮當”一聲,銀色的攪拌匙在坩堝邊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