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番外 與皇馬卡的初遇&生命萬歲……(1 / 2)

越來越糟糕了。卡卡如今已經回憶不起來當初自己來到皇馬是什麼心情了,那時候他是足球先生,是米蘭王子,是上帝之子,似乎一切都不能阻擋他摘取桂冠的腳步。勝利女神是如此偏愛他,他任性地將上帝賜予他的天賦揮灑在球場上。沒有人追得上他的腳步,他依照心意,利落快速地過人,接著讓球進門。

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卡卡無法解釋是如何發生的。

或許是他的信仰還不夠虔誠,或許是他禱告得還不夠認真,或許是他懺悔得不夠用心。主收回了他的恩賜,是要卡卡像當初得到時安然接受。

可他做不到。卡卡感到惶恐,感到愧疚,無法明白自己為何如此貪得無厭。

他在懺悔中流淚。

克裡斯總是勸他:“你該放鬆一下,卡卡。你不要逼迫自己,你肯定會做到的。”

卡卡每次都答應,並向好心的葡萄牙人道謝,可他同時感到被一種更大的迷茫和困惑擊中——如果不努力複健的話,如果不期許自己能夠恢複原狀的話,他該如何麵對這個世界?他過去的人生被足球和上帝賦予意義,若是足球不再,若是我主離去……他真的值得那些期許嗎?他獲得的那些獎項是否隻是一場幻夢?自己的才華是否已不值一提?

卡卡知道自己出了點問題,深夜的時候,他總感到潮水般的負麵情緒翻湧而來,他控製不住地想到那些失望的眼神和不受控製的疼痛。除了教堂的懺悔室,他無處可去;卡洛琳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除了克裡斯,他無人可說;但他不能總是麻煩朋友。

上帝之子的臉色愈加沉重,鮮少露出笑容。

C羅又一次來到他家做客時,有些擔心地說:“嘿,卡卡,我想,你可以回聖保羅看看,或者什麼彆的地方。俱樂部給了我們三天假期,你不能把它們全部都用在訓練上。”

這話居然是克裡斯說出來的。卡卡有點想笑,但是情緒卻平穩如初。他竭力控製住自己不去口出惡言,比如,你當然說得出來這些,不是嗎?畢竟看飲水機的不是你。

自己變得好陌生。卡卡望著克裡斯擔憂的真摯眼神,第一次想要逃離。不如回家看看吧,他有些想念母親的拿手好菜。於是卡卡答應了,做好喬裝後一個人坐上了回聖保羅的飛機。他知道克裡斯想要和兒子在一起,他不能再麻煩他了。

卡卡蓋好薄毯,閉上眼睛,打算就這樣消磨掉飛機上的時間。

直到帶著熟悉口音的葡萄牙語和清淺的香水一起來到他身邊。香水淺淡,像是土地上一層薄薄的初雪,仿佛會眨眼間消失,而它的芳香肅穆寧靜,帶著花朵的柔美和純潔,令人聯想到……米蘭的一個寧靜下午。卡卡一時之間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他睜開了眼睛,注意到一位女士一邊掛電話一邊在他旁邊落座。

打量一名女士似乎不太禮貌,但卡卡出於對那曼妙的香水和家鄉話產生的莫名好奇,眼神飛快地掃視了一下。他幾乎感到羞愧和赧然,在米蘭的那段日子,似乎對他影響不大……至少,他沒有變成一個諳於調情一道的意大利人。

女人大約年齡與他相差不大,略顯白皙的肌膚上閃爍著青春。她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長發,隨性地披在肩上。她的五官端正,典雅中帶著幾分純潔的嫵媚,眼角眉梢處的笑影仿佛帶著地中海的風情,哪怕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閒服也無損她的迷人之處。卡卡曾認為聖母瑪利亞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但今天,不知為何,他的認知動搖起來。

女人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注視,扭過頭來,眼波含著笑意:“先生,你也是來看現場的嗎?還是來旅遊的呢?”

“我……”卡卡幾乎被她的愉悅影響到了,但張了張嘴,他沮喪地意識到,自己隻是失意回家的孩子而已。於是他說,“不,我隻是來看爸爸媽媽的,我……丟掉了工作。”

卡卡發現,在女士安撫而略帶鼓勵的眼神中,接下來的話似乎很容易說出口。

“我是一個很擅長完成工作的人,還得過獎……但是,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沒有人支持我了,我感覺自己也被……擊倒了。”他痛苦地把臉埋進雙手裡,幾乎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為他本應該將一切視作主的考驗,可是他沒有。

香水突然變得濃厚,接著卡卡發覺自己落到一個溫柔的擁抱裡。那名女士抱住他,安慰地在他的頭發上落下一個吻,像在是一位母親在安撫自己的孩子:“請彆傷心,我的孩子。今天的聖保羅有個好天氣,請彆哭泣。噓,一切都會變好的。”她一遍又一遍地撫摸他的頭發,那感覺令卡卡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時候他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踢一會兒足球,還有被媽媽抱在懷裡入睡。

可是他遠離故土,足球也令他痛苦。

卡卡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陌生女性的懷裡。雖然他已經和卡羅琳離婚了……他窘迫地說:“女士……”

女人貼心地鬆開了他,沒去追究他發紅的眼眶和耳根,說起另一個話題:“你喜歡聽音樂嗎?”

“我喜歡聽福音音樂,那讓我感到寧靜。”卡卡說。他情緒平複下來,默默享受起這樣寧靜的氛圍。或者說,眷戀。卡洛琳自從開始自己的名模事業後,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們之間也很少出現這樣的時光,但那時候他還以為一切都來得及。

“噢,你是教徒。”女人衝他笑了笑,捏著發尾,“我爸爸媽媽也是。不過今天要帶你去的地方可聽不到唱詩班的音樂,請彆介意。”不等卡卡表示出疑惑,她自然地轉移話題,“我注意到你長得有些羅馬……非常英俊。你不是完全的巴西血脈吧?我也是。我剛剛從那裡過來,羅馬真是個美麗的城市。你呢,先生?是否去過意大利?”

“我爺爺是意大利人。”卡卡解釋,他的心臟還在為女人語句中暗含的邀請劇烈跳動,像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我曾經屬於米蘭。我尤其喜歡那裡的大教堂。”

“噢,米蘭。”女人若有所思地按著嘴唇,“時尚之都?我也去過那裡試圖定居,不過我適應不了那裡的生活,真遺憾。不過大教堂我每年都會陪我的父母去一次。”

接著他們開始討論米蘭和羅馬,有時是卡卡說,女人聽;有時則是反過來。

在敘說與聆聽中,卡卡發現,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靠近米蘭了,但他從未離開。他發覺自己的心靈是如此寧靜,在芬芳的包裹中,他緩慢地落入寬恕的心海,但不墜落,隻是上升。他不想停止了。

那就繼續說下去吧。卡卡想。他甚至希望這趟航班不要結束。

……

……

萬事皆有終焉。他們走下飛機,來到機場,似乎到了該告彆的時候。

不過女人理了理頭發,邀請道:“我有兩張酷玩樂隊的現場票,就在聖保羅。你一定會喜歡的。”她挽住卡卡,像是過去的二十年從未分離,“我已經約好了車,走吧,去占個好位置。”

卡卡沒有拒絕,他甚至在那一刻不去思考父母,不去思考卡洛琳,不去思考足球和傷痛。就讓我放縱一刻吧,主,哪怕我要為此下地獄。

……

……

從未聽過的音樂。先是一段鋼琴,主唱低著頭,像得了近視一樣弓著身盯著琴鍵。彼此不認識的人們大聲歌唱。

“oh-oh-oh-oh—”

“oh-oh-oh-oh—”

“oh-oh-oh-oh—”

急促的弦樂伴隨著有力的鼓點響起,主唱開口。

【I used to rule the world 大千世界曾由我主宰】

【Seas would rise when I gave the word 巨浪也曾因我之命澎湃】

【Now in the morning I sleep alone 而今我卻在黎明獨自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