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亂草叢生的深崖底部,清晨……(1 / 2)

亂草叢生的深崖底部,清晨的生機裹著晨霧。鳥鳴清脆,蟬鳴不休,屬於自然的生靈們放肆地在無人煙之地四處停落。

營養充足長勢茂盛的草叢中,夾雜著上個冬季遺留下來的零星枯黃,大片淩亂而不失和諧;可當中卻有一片突兀地陷下去。

有大膽的鳥兒落在左近張望。直到那草叢中驀地一動,草枝簌簌抖動,像是哪隻窩在其中休憩的獸類將要蘇醒。鳥兒們受了驚,刷的迅速逃離,躲得遠遠的。

夏長矜猛吸一口攜濕的涼氣,擰眉睜開眼,視線被雜草遮擋地不安令她立刻掙紮著坐起來;雙手無意識緊攥著沾滿泥土的草莖,抬頭怔怔望向上空。

上方隻有一條豎直的縫隙,讓一點湛藍的天空漏進來,映進漆黑的雙眸。

分明是摔下來了。可她...沒死?

那清書呢!?

絲絲縷縷的血腥味慢上一步鑽進鼻腔,與那人的名字一並頃刻扯回她的神智;本能地提氣運轉內力起身檢查四周,卻後知後覺感受到左臂和後腦的疼痛,與一陣不適的眩暈。

但她顧不得這些,也來不及先行探尋這種種異常,心急地揮出一掌,內力迸出,令高高的草叢頓時如被風掠過般壓低,幾乎已經貼服地麵,卻四處不見那人的...屍體。

夏長矜佇立於原地,茫茫然環視四周。名為失去的二字遽然跳出來,將她殘缺的心臟又挖去了一塊。

不同於先前親眼看著她死去時的山崩地裂,此時唯餘下分外的空茫,宛若獨自身處於寸草不生的荒涼曠野,被風裹挾著,意識都將就此吹被散去。

曾已來不及救她,如今竟連屍體都沒能守住嗎...

清書...

後腦兀地一陣劇痛,夏長矜悶哼一聲,雙膝一軟跪倒在草叢中,手扶著額頭,緊擰著眉兀自忍耐,回憶起跳崖前的一幕幕。

將夏長謀斬於劍下後,皇宮內一片混亂,她隻顧去尋被丟下的裴清書。但無論她以多麼快的速度奔去天牢,亦是再趕不及了。

自她一心想著自己的勢力,未加深思將她留在那之後,便永遠都趕不及了。

陰暗潮濕的天牢內,纖瘦的一抹摻著赤紅的白,毫無生機地陷在稻草間;隻在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後緩緩掀起眼,瞧清她的臉,露出一抹極淺的笑。

留下的最後一言,竟是虛弱到聽不分明的一句:

[長矜無事便好…]

可是為什麼?你分明並不喜我,甚至合該是仇視...

那雙映著自己恐慌模樣的清透雙眸,再次闔上了。氣息散得那般快,快得她來不及回上一句話,吐出一個音節。

她已記不清自己當時是如何抱起裴清書的屍身,離開天牢,指揮著下屬們將反抗者屠儘,將皇帝夏長謀的屍體剁成碎塊丟去喂了狗。

之後那一片混亂是如何平息,她實無力再理會。精神的某種支撐一寸寸崩塌,促使她攜清書屍身來到崖邊,毫無留戀一躍而下,意圖棄生向死,來世再遇。

心臟再次炸開一陣痛,幾欲嘔血。可她隻是赤紅著眼落不出一滴淚。直到兩股陣痛過去,大腦已是極度清明。

理智隨著一次回憶的結束而重新回歸,重重疑點快速冒出了頭。

隨手拭去額上的冷汗,膩白的肌膚多了層無血色的蒼白,她調換姿勢盤腿而坐,自丹田運氣內視臟腑,第一時間便發覺了異常。

內力雖有虧損,似短期內過度運氣尚未完全恢複,但竟是比先前雄厚凝實了許多。

且她全未自護墜入崖底,卻連骨頭都未斷上一根,隻左手臂有一道劃傷,未免太過古怪。

但最古怪的還是她這身服裝。沾滿泥土與草葉的黑色長裙長及腳踝,無袖裸露著雙臂,腳上是一雙豎起高跟裸露腳背的鞋子;這定會被那些迂腐世人指責傷風敗俗的衣裳,如今卻穿在了她身上。連本及腰的長發也短了五六寸,未經紮束隨意披散在背後。

是誰對她動了什麼手腳?可她已攜清書屍身自甘墜崖,結深仇者皆死,又是誰有如此之能,救下她,換衣折辱,再將她丟在崖下,帶走裴清書?

想不通,也捋不清。還是,因她遺忘了什麼...?

抬手輕撫上後腦,觸及一掌鮮血。夏長矜望著手心的赤紅,垂眸沉思,眉眼凝重。

可似乎已經沒有時間留給她繼續思考了。呼喊與散亂的腳步聲遙遙傳來,夏長矜猛地抬眼,淩眸充斥著警覺射向崖底的一側。

運轉內力至耳部,凝神細聽,那呼喊分明是在喚她的名!

會是誰?

夏長矜忍耐著眩暈站起身,植被樹木繁多之地難以瞧得清遠處,但呼喊中無一人聲是她所熟悉的下屬。謹慎起見,還是先離開為好。

隻是腳下的鞋子實在妨礙她走路,便脫去了,拎在手裡,以內力護住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