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亂草叢生的深崖底部,清晨……(2 / 2)

這地方是個深穀,被兩側的斷崖夾在其中,隻有前後直直兩個方向。呼喊聲從前方傳來,那她便往後走。

在林中尋一個有心想躲的人,還是不太容易的。夏長矜的身法亦是一等一,精細控製著內力幾個輕躍,悄無聲息地鑽進林中,幾個呼吸便與那邊的嘈雜拉開了距離。

但她未急著離開,而是攀上一棵樹頂,等待那群人走近一些。

“夏長矜!”

“夏長矜!”

在一聲接一聲的呼喚中,那群人影在林中顯現,即將來到夏長矜墜落之處。幾聲犬吠令藏在樹尖上的夏長矜精神又是一緊。

他們身穿藏藍色統一的奇怪服裝,牽著兩條犬。兩犬鼻子不斷嗅著,徘徊在那片被壓彎的草叢間。

談話聲聽不清,但必定是在商討。夏長矜記下那幾張陌生的麵孔,等了片刻,瞧見那兩條犬又嗅著地麵朝這個方向走來,便不再停留;轉身跳躍著於樹尖之間騰挪,離得遠些再落回到地麵繼續前行。

走得久了,地勢開始有所變化。右側矮上一些的斷崖逐漸低下來,從直上直下的石崖轉為斜斜的山坡。夏長矜不再繼續往儘頭走,停下觀察一下四周,幾個跳躍便順著山坡往頂上登去。

這山太高,她又有傷在身,想登上去也需費些時間。一個時辰後,本就不算充裕的內力再次耗去大半,夏長矜終於抵達山頂。

山頂是更密的樹林,瞧著沒什麼人跡。而這下方的窄穀似是一座山從中裂開。崖下的狀況因過遠的距離已經瞧不清了,夏長矜往對麵那半座山遙望去,隱隱能看到幾座多層的房子,建築風格也十分古怪,與記憶中全然不同。

自然,攀上來後她便已明白,這處斷崖絕不是她曾經跳下的那一處。

夏長矜眼眸微垂,站在原地低頭望了眼身上的裝束,長裙沾滿草葉和灰土,被樹枝刮破了好幾個洞,狼狽不堪。

在如此不明端倪的狀況下,唯一能做的隻有走一步看一步。是敵人的陰謀,還是發生了什麼玄異之事,皆難得知。

她不再停留,轉身鑽入樹林,一路摸索著朝山下走去。

臨近晌午,烈陽高懸至上方。夏長矜一手拎著礙事的裙擺,一手抹了把額頭溢出的細汗。步行小半日,她終於在這荒山中再次見到了人影。

似乎是個旅人,坐在一頂營帳旁,旁邊還燃著篝火,煮著一鍋麵條。

她出現得突然,從林中冒出來,恰與那男人四目相對。對方顯然有些愣,回不過神似的來回打量著她。

“你..你這是?”

荒郊野嶺突然冒出一個衣裙破爛手拎著高跟的漂亮女人,任誰都少不得驚疑。可這附近是真荒涼,也沒什麼小村子拐賣女人吧…男人摸了摸後腦,暗想著。

夏長矜直視著對方,見其眼裡純然的陌生,警惕放下些許,開口淡聲問詢:“你可知現下何年,此地何處?”

哪怕處境狼狽,仍不曾棄下長公主的尊貴,態度中也攜著一絲高傲。

那男人倒是不介意,無語地訕笑了下,隻覺得這女人是不是摔壞了腦袋精神出了問題,說起話來文縐縐的,現代人誰這麼講話啊?

“今年是2029年六月十八號,至於這裡…這裡是不愁山北啊,很荒涼,平常沒人來的,隻有我偶爾會來露營。”

講到這,男人突然意識到什麼,轉頭向南方瞧了一眼,恍然大悟般回頭道:“誒姑娘,你是迷路了吧,對麵那半座山才是不愁山南,富人開啥子宴會的地方。”

“富人開宴會…?”夏長矜低聲重複,瞧了眼身上破了洞但仍可看得出華麗的黑裙,若有所思。

“此時距明順六年,已過幾年?”她又問。

事已至此,她不難猜測出此地絕非自己先前所生存的朝代。可究竟過了多久,才能有這麼大的變化?

“明順六年?沒聽說過這個年號啊。”男人回憶了下,搖頭打量著她玩笑道:“你不會想說自己是從那個明順六年穿越來的吧姑娘?”

夏長矜驀而抬眼,眸底閃過一抹厲光;直至仔細觀察過男人的神情,確定其隻是玩笑,便又低眸轉了下自己的手腕。

凝白細瘦,腕骨微凸,青色筋脈在皮肉下蔓延。這的確是自己的身體沒錯,二十一年來已最熟悉不過,哪怕不看麵容也絕不可能認錯。但…似乎又有哪裡不同。

最要緊的兩個問題問完了,更多的也不好繼續問。夏長矜不再停留,直接轉身繼續朝下方走,全然未理身後那男人小聲地嘀咕著好好一個美女可惜腦子不太好。

此處已是山林外圍,沒過多久便抵達山腳。但這裡著實荒涼,放眼望去是一片荒野,一條長得望不到儘頭的平整道路。

這路麵也是她從未見過的。2029年,究竟與明順六年相隔多久呢。

沿著道路隨意選了個方向走,內力所剩不多,她不打算再將其用作趕路,便在行走中運氣緩慢恢複著。

這條路過於長了。步行一整個下午,她終於望見了人類城市——精細、整潔、生硬而冰冷。街道平整,建築高聳入雲,每個行人的衣著都十分暴露;且常有呼嘯而過的鐵皮車,輪子轉得極快,卻瞧不明究竟是如何轉起來的。

她這身裝扮實在過於引人注目了,赤足步入城市街道中,頻頻惹人駐足回望。且有人投來的目光憐憫而欲言又止,似欲上前來問詢,但皆被夏長矜漠然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