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 裴清書擰眉目露不忍,未再開……(1 / 2)

裴清書擰眉目露不忍,未再開口,一下下拍撫著她的脊背,無聲地安慰著。

其餘人皆是沉默地觀望,目光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溫姮心急如焚想儘快將女兒送醫,但卻不敢強硬地將人帶走。

“清書…”

調息片晌後終於恢複了幾分氣力,紊亂的內息逐步回到正軌,引入腦內壓製住眩暈,夏長矜抬起頭喚她的名。

裴清書將手鬆開些由她起身,與她對上視線。她鬢邊的發絲皆被汗濕,黏在頰側,蒼白的小臉襯得一雙含著水汽的眸子更加烏黑,濕漉漉望來,像隻在雨天被淋濕的虛弱狐狸。

目光不由得再柔上兩分,心底升起難掩的憐惜,輕聲問:“怎麼了?”

“清書…”夏長矜雙唇翕動,眼尾微微垂下,閃爍著淚光的眸子似隱含著祈求,“莫要再…離開我。”

裴清書滾了滾喉嚨,一切複雜的思緒皆被那雙含淚的眼驅逐,頷首輕吐出一字:“好。”

狐狸…果然都是惑人的。

裴清書坐在這輛叫不出名字的豪車裡,一手撐著額角,無奈而無聲地苦笑。

本來隻打算送她見到家人就好,怎麼就稀裡糊塗地坐上了去醫院的車呢。

但……

她轉眸看向身側靠著椅背端坐的女人,雙唇已經恢複紅潤,臉上的汗液也擦拭乾淨了,此時察覺到注視轉眸瞧來,眸光乾淨得像黑琉璃,再不見先前的陰沉。

能讓她恢複常態,也算是件好事吧。

醫院內,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夏長矜都在被裴清書拉著做各種檢查,表情有些臭。

裴清書能理解這個失憶者麵對現代陌生醫療器械時的排斥,所以一直在耐心安撫她;跟在後麵幫不上忙還遭女兒嫌的夏承和溫姮反倒顯得有些多餘,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繳費了。

"裴小姐看起來很有經驗啊。"

在夏長矜檢查時,夏承望著身側的裴清書,從進醫院到現在全程有條不紊,眸裡透出些不惹人厭的好奇與探究。

裴清書微笑著禮貌頷首,“平時生病都是自己來檢查,比較熟悉了。”

從十八歲離家跑去國外之後一直獨來獨往,至此已經過去五六年,習慣自己處理各種事情,帶人做個檢查還是不難的。

“還要多虧裴小姐收留我們小矜一夜啊,真是想象不出她是怎麼從崖底爬上來走這麼遠的路回來的…”

夏承喟歎著,雙眼有些濕潤,抬手掩飾般摸了摸眼角。身旁的溫姮眼淚一直沒怎麼停,聞言又是鼻子一酸,低下頭捏著紙巾擦淚。

“應該的,長矜和我是初中同學,出了這種事總不能坐視不理。”

裴清書隔著門上的玻璃望向裡麵,夏長矜正在做腦部CT,嗡嗡聲不斷傳出。

“是嗎,你們還是同學啊。”夏承有一瞬驚訝,旋即又似想起什麼,表情有些複雜,隱晦道:“我記得初中那會…小矜比較特立獨行。”

溫姮對此也有很深的印象,擦乾淚抬起頭對她笑了笑,“裴小姐居然能認出小矜來,真是不容易呢。”

裴清書不由得回憶起初中時的幕幕,有些忍俊不禁,又生出好奇,“她當時為什麼要穿成那樣?”

“我們也不知道。”夏承搖了下頭,無奈歎氣,“小矜從小性格就很孤僻,不太喜歡和我們交流,她性子又倔,我們管不了她。”

“說起這個,我至今還後悔一件事。”溫姮又垂下頭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哽咽,“小矜五歲的時候,有一天突然來質問我為什麼要嫁給阿承,還說了些很沒禮貌的話,好像特彆討厭她爸爸一樣。我以為他們鬨矛盾了,當時太生氣,沒控製住脾氣,打了小矜一巴掌。”

“之後…之後她就不太和我親近了,可能性格變得孤僻和這件事也有關。”

其實何止孤僻,而是愈發陰沉。那一陣子夏長矜的狀態,就和先前在宮牆外看他們時一樣,眼神瞧著像是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件事我也記得。”夏承不自覺擰了下眉,“不管怎麼說也不該打人,小孩子沒有那麼強的承受力。”

他看起來似乎完全不計較女兒當時對自己的排斥,眼中隻有擔心和憂愁。真是個慈父。

裴清書不動聲色地收回觀察的視線,倒是沒瞧出這對父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她始終抱著懷疑,一個健康正常的家庭,真的會養出一個那樣性格怪異死氣沉沉的孩子嗎?

她忍不住繼續問:“那之後呢,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性格有所改變的?”

“這…”夏承與妻子對視一眼,皆是苦笑,“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小矜初中畢業後就到國外去上高中了,在外麵畢竟距離更遠了,她又不喜歡和我們聯係…”

“離家六年了,直到這個月才回來,剛好趕上生日,我想給她辦個生日會,順便接風洗塵,誰承想會發生這種事。”夏承麵上浮上幾分痛苦,“那懸崖平常根本沒人會去,離彆墅也有段距離,她怎麼就跑那兒去了…”

“這件事肯定有問題!”溫姮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不相信會那麼巧,小矜都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亂跑可能會掉下去,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夏承眼底驀而劃過一絲異色,隨即漸漸轉為凝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放心吧,如果真有人要害我們小矜,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