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個老頭讓我們仨解決這件事?”折念隨意抱臂站著道。
“不,”顧城滿臉幸災樂禍道,“是讓你們倆!”
嗯?沒有被事先通知的墨某在旁邊楞住了……
“…………”折念也被老頭的糊塗安排無語住了。
“沒辦法嘛,北邊也不太安定,上邊暫時安排不開人,我得去北邊一趟,這邊有你處理肯定不會出問題的,他雖然剛來組織不久,但是超級能乾。郊南事件的相關文件我發給你了,你們回頭記得看。”說著,顧城就起身要走了,“今晚我還和柔兒有約呢,就不奉陪了哈,車給你們留著,我去我家在這片的彆墅住,明天就去北邊。”
“等會兒!”折念叫住顧城,“那他呢?”
“他住你家一晚唄,你們明天再去郊南也不遲。”伴隨著顧城的尾音,門“碰”的一下關上了。
顧城說來也怪,他好好一個花花公子,每次見到折念就感到害怕,不就是個小姑娘嘛,被他撩去的小姑娘數不勝數,但是就是會慫住,也不知為什麼。
折念心歎了口氣,轉眼看向墨黎。
視線交彙刻,墨黎突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很熟悉。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折念含笑看他。
“墨黎。”墨黎看著無論年齡還是身形都比自己要小的折念,著重咬字道,“小孩。”
“我叫折念。”
“嗯。”
不久便臨近黃昏,折念從彆墅裡騰出了一間屋子,然後把墨黎叫去,這時墨黎也買飯回來了,“行,謝謝,我買了些包子和八寶粥。諾。”
“嗯,謝謝好孩子。”折念舉起了大拇指。
傍晚,墨黎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卻說不出什麼感覺。
第二天早上,墨黎起床去叫折念,敲門,開門,折念也早已收拾好。
“走吧?”
“走吧。”
很久很久以後,墨黎會在日記裡這樣寫道:“那是一切開始的清晨,雲中的飛鳥,林間的雨露,還有陽光下,那笑著出發的白發少女,都在我記憶中曆久彌新,我們的故事開始了——一個不死之人被我殺死的故事。”
折念百無聊賴地坐在副駕駛上,反複看著有關郊南一案的文件,凶手每月殺害一人,目前包括PDO分局局長,已有三人被害,被害手法一樣,沒有外傷,隻有心臟被擠壓破碎……這像真是隻有“惡魔”才能乾出來的事。
墨黎其實早就好奇了,在昨天初見的時候就看見折念的側頸處印著“S2”,那是異魔研究所的實驗體所特有的標誌,研究所會根據被捕異魔的反人類程度、異能強度、實驗價值等因素將異魔由高到低分為S、A、B、C四等,每等不限人數,根據其重要程度再進行排列編號。
不過他們剛認識,墨黎自然沒傻到張口就問,這些東西相信以後有一天她會告訴他的。
“哎,小孩?”折念還是先開口了。
“嗯?怎麼了?”話說能不能彆叫我小孩。
折念笑盈盈的,小嘴一張一合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你呢?”墨黎當然知道她多大,不過不問總顯得刻意了。
“十六。那你好厲害啊,年紀輕輕就進入PDO了,而且乾得還不錯的樣子。”
“那你呢?十六歲天才少女隱居深林被PDO總局長暗請複出?”
“我和你不一樣的。”
“……我和你也不一樣。”說來墨黎應該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有些人終其一生不能碰著PDO的邊,有些人天資聰慧又被命運眷顧保送到PDO,這就是人生的參差。
不過若真說起人生的參差,最當屬的該是我們顧大少,簡單來說,有錢、有權、有顏,但顧少並不是吃父親老底的白癡,自出生以來,他遇到的所有麻煩都是自己擺平的,他能進PDO並取得不小的成就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全是靠自己。而且他出手大方,善與人交,所以PDO近年來有句玩笑:“遇事不決彆慌張,顧少現身幫你忙。”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顧少遇到了他順風順水的人生中的第一縷波瀾——墨黎,顧城今年二十四歲,本是PDO最年輕的成員,但是墨黎來了就刷新了PDO最年輕成員的記錄,他本就有些不爽,在知道還有個十六歲的折念之後,更加鬱悶了,顧少不知道,這種鬱悶平常人叫它爭強好勝。墨黎是他這輩子見過的唯一一個能和他不相上下的搭檔,也是對手。
“到了?”折念說。
“嗯,”墨黎正在停車,“先去分局長家,他兒子是第一發現人,問問詳情。”
靈堂前,穿黑色喪服的人們安安靜靜坐在那裡,靈堂上,掛著分局長瑟吳玉的遺照,黑白分明的照片上仍映著那人堅定的眼神。
一位少年沉默地坐在館前,哭紅了眼角,無神地看著館中的父親,直到棺蓋緩緩合上,才忍不住輕聲念了句“爸”,好像能有回應似的。
墨黎和折念進門一看情形不對,便決定在旁觀望會兒。
少年的旁邊坐著一位正在抽泣的婦女,儘管年華老去,也能看出年輕時的姿色,這該是瑟吳玉的妻子程茗芳了,少年後麵坐著低頭沉痛的一個中年男人,是分局副局長秦鐘,也是瑟吳玉的至交好友,二人在上學時就認識。
葬禮按期進行,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吹來了著客人們的嘀咕聲。
“吳玉局長是個大好人啊,怎麼就……”
“哎,乾這行的,早晚出事,可憐了青曉和他娘,青曉今年才十七,學習還不錯,雖說有補助,但家裡沒個頂梁柱怎麼行?”
瑟青曉對這些看似憐憫,實則冷漠的口舌早已麻痹,爸也說過,不要爭辯,不要計較……
爸還說過什麼來著?說不要瑟青曉乾這行,小瑟青曉問他為什麼,爸說,因為他是他兒子。
爸爸的愛是生硬的,生硬地把“我愛你”變為“你是我兒子”。
爸啊,對不起了,這次我不想再聽你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