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籠罩,周傑看著已然點燈的廊下,又看著正把荷花酒倒在精致琉璃盞裡的手,無意問了一句,“這兩年上到皇子,下到平明百姓的死,與你是否有關?”
倒酒的手置了一會,臉色平靜地說道,“我若說與我無關呢?”
周傑看他如此平靜,便轉了頭,仰頭看著被風吹得亂顫的樹葉,“你說的我都信。”
回頭時,信王正看著他,開口道,“我知死的這些人都與我似乎有關,但我沒殺他們。”
是的,他隻是沒親手殺而已。
周傑看他一臉平靜,舉起手中的酒壺與他手中的杯盞輕碰,爾後道,“我信你。”
而後又風平浪靜地過了七年。在這安靜的都城裡,一圈火光圍著智王府,帶頭的正是信王和禁軍頭領陳支潤,火光將他們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陳支潤大吼,“逆賊王興!還不速速出來受降!”
大門開了,在一陣火光中,年僅二十八的智王披著大氅穩步走出,雖是黑夜,但依舊能夠看到他飄逸寧人的外形,他凝視著馬背上的信王,壓抑著怒火道,
“信王,你藏的好啊。連我和父皇都以為你性子溫和,謙卑有禮,如今倒是現了你的真麵目。”
信王一臉無辜,“皇兄,此話何意啊?皇弟隻知你意圖謀反寄往青羊郡的文書被截在了城門,父皇大怒,才讓我來此處的。”
聽到意圖謀反四字,陳支潤下了馬,用刀指著智王,“智王殿下,陛下對你何其寵愛,你為何要到了此地步?”
聞言智王反而大笑,爾後看著陳支潤,“陳將軍,我敬佩你對國家的忠誠,但,我唯獨又惡心你那愚昧的忠誠!陛下?父皇?哈哈哈,他對我寵愛?是了是了,他以前是對我信任啊,但隻是在你王磊還未得到封號時!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在你封號之前,這城中的白事是因誰而掛!”
“死到臨頭,你還敢汙蔑信王!”
智王看了一眼陳支潤,苦笑著搖搖頭,“你今日來殺我,我不怪你,怪隻怪這天!這人心!這世道!”
“瘋了瘋了你!你若是肯乖乖跟我們入獄,把所犯之事詳細寫下,我可以向天子死求,免了你死罪。”
智王搖頭,似乎有些累了,“不了,陳將軍。”他看向信王,“父皇隻說抓我入獄,並未想殺我,我有一事相求與你。”
信王看著他,“何事?”
“用我的命,換府裡人的命以及青羊郡的命。”
“好。”
陳支潤回頭看向他,“不可信王殿下!天子剛剛並未下令要智王殿下的命!”正說完,一東西搭在了手腕上,低頭是智王有些泛白的手,“你當真答應?”
信王麵色平靜,“當真。”
智王笑道,“好,皇弟,皇哥便信你一回!這命這罪我送給你作為你以後登位的禮物!”
話畢,拔出陳支潤的刀,在陳支潤驚愕中,鮮血直噴在了臉上。
陳支潤呆滯地看著地上已經沒有呼吸,卻還在流血的人,回過神時,信王看著他,“有勞陳將軍回宮複命,我作為他的皇弟,想送他最後一程。”
陳支潤帶著禁軍離開了,信王下了馬,走到屍體旁,看著他輕聲笑道,“皇兄啊皇兄,既然是登位的禮物,光是你的,怎夠?”
隨後轉身看著下麵的親衛,大聲道,“智王府中藏有逆賊,智王死後還賊心不死,意圖派人殺我,殺了他們!”
隨後拔劍劃向了自己的手臂,刹那間,鮮血直流。
“是!保護殿下!”
親衛一湧而進,府裡沒一會傳來各種各樣的嘶喊求饒聲,信王看著裡麵的火光,眼睛裡全是殺意。
這時,旁邊蒙著麵的人走到信王身邊,低聲道,“我要的人呢?”
信王道,“放心,我今晚便會奏請父皇讓白城回都。”
“很好,雖然我吳耀風不是你的人,但若他身死,我必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