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線 “行了,就在……(2 / 2)

“好吃嗎?”柳葉坐在對麵,雙手撐著臉湊近了問。

簡澄用力點著頭,不敢看麵前小郎君明亮的笑,硬是彆過了臉:“這是你做的嗎?”

柳葉笑而不語,他喜歡看彆人吃他做的食物時開心滿足的樣子:“你喜歡,我去給你裝一盒帶著。”

他身影纖細,忙活起來卻及其麻利,一身月色的素布衣在腰身處欠著褶皺,這陰雨連綿的時節,簡澄竟覺得自己的臉上熱乎乎的。

核桃酥餅用油紙包起來,再放進竹木盒子裡,柳葉瞥見了簡澄黑袍上藏在腰間的一把短刀,他大概明白她的身份,是替容熙處理那些她不便出麵的人或事。

他自小便被收養在容府,什麼事不該問,他很清楚。

因此到了分彆的時候,他也隻是站在門前目送著那一身黑衣遠去,春雨細密地落在他探出了一半的肩膀,庭院裡的櫻花也掉落了一地,他輕歎了一口氣,拿了掃帚來打掃。

寒食節的街道上人煙稀少,簡澄把透著溫熱的盒子捂在自己的胸前,快步走著。她想問問他從前的名字,是哪裡人,但都被咽回了肚裡。

每日連生死都不知,她沒勇氣給彆人幸福。

不去祭祖,家宴還是要吃的,晚上容熙和懷宸前往容府的正宅,各家仆都在忙著上菜。

容翎見兩人並行進門,便放下手裡的青梅酒,笑著回應懷宸的禮數,拉容熙來自己的身邊坐著。

“娘親何時能等到開席了在喝酒?”看著天色未暗便微醺的母親,容熙搖著頭調侃道。

“哎,你那嘮叨的爹說我就夠夠的了,你也要說。”容翎嗔怒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儘,想要伸手碰酒壺,卻被許盎然先一步拿走。

被許盎然瞪了一眼,容翎雖然不滿,但也不想在晚輩麵前丟臉,自己的夫郎還要自己寵。

吃飯間,容翎與容熙談論著書院的事務,容熙因為年紀輕,還是侍詔,要想封為大學士還需要幾年的積累,因此她也從不鬆弛治學的精力,日夜攻讀繁難。

“雖然還未封官,但也要當心宮中的人利關係,”容翎暗暗盯了身旁的女兒,加重了語氣,“尤其是後宮。”

垂眸思慮的容熙像被針紮了一下,忍住指尖的顫抖往母親碗中夾了菜,輕聲答應著。

懷宸倒是沒注意到這邊母女兩人的動靜,許盎然一直拉著他噓寒問暖,一會問他身上的衣褲是找哪裡的師傅做的,一會問他近日在房中看的什麼書,家裡人是否都好。

懷宸一一應著,他嫁入懷府以來,還沒有跟容熙的父母相處過這樣久。許盎然雖身為將軍夫人,卻沒有架子,與容熙相貌相似的長相也讓他覺得親切,直到吃完晚飯,兩人還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許盎然突然的一句讓懷宸險些噴出嘴裡的茶,清澈的眼中滿是慌亂。

見懷宸不說話,許盎然隻當他是害羞,拉住他藏在袖子裡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她娘心疼我身子弱,隻生了容熙一個,如今府上人丁稀少,就盼著你能早日開枝散葉。”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成婚以來,隻是在新婚夜容熙曾試圖行夫妻之事,但他一直皺著眉喊痛,於是半途而廢。此後容熙便再也沒有碰過自己。

“看容熙很是寵愛你,想必也輪不到我們操心了。”許盎然輕巧地化開了尷尬,但還是旁敲側擊著,“夫妻恩愛固然好,但也不能忘了為人夫的本分。”

懷宸乖順的答應著,心裡回想著容熙對他忽冷忽熱的表現,攥著袖子的手心出了汗。

就算他想生,這事也不是他說了算的啊……

擦洗完回到臥房,懷宸麵朝著牆等容熙熄燈上床,他還在想著晚上許盎然的的話裡話外,煩惱地咬著嘴唇。

“你怎麼老是背對著我?”容熙幽幽的聲音在響起,把小兔子驚得一顫,讓容熙的鼻子都裡帶了點笑意。

“你討厭我?”她繼續問,伸手攬住了懷宸的腰,一隻溫暖的手撫在他的腹間。

“你討厭我嗎?”懷宸反問著她,明明對自己發火和冷漠的都是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問。

容熙發現小兔子某些時候還是挺會拉扯的,便不再說話,把臉埋進他的後頸,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茉莉味。

“小兔子……”

聽著身後人不明所以的稱呼,溫熱的氣息不斷地打在自己的脖子上,懷宸忍不住扭頭,看到了已經迷糊著的容熙。

她完全放鬆的麵容帶著一些稚氣,微微張開的嘴唇和顫動的長睫毛,在朦朧月色下好似睡在花苞裡的小仙。懷宸輕輕勾起了嘴角,指尖撫過她的臉。

如果她討厭自己,肯定就不會這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