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線 “行了,就在……(1 / 2)

“行了,就在這下。”容熙在馬車裡掀起帷簾,對車夫低聲說。

她走過蜿蜒的林間路,來到了一處被竹林環繞的屋院,鳥音似樂,炊煙升起。

門口的簡澄先到一步,正靠著牆等著容熙,見到她便想上前行禮。

“這兒沒有彆人,不必多禮。”容熙抬手扶住她的將要垂下的肩,兩人一起進了院門。

如往常一樣,不見其人先聞琴聲,不疾不徐的樂曲和著竹林間的鳥鳴,真有些仙境的意味。

“來得這麼早,我都還沒醒。”白露一身如雪的紗袍,停下了正在撫琴的手,裝作睡眼惺忪的模樣。

“不愧是你,夢裡也能彈琴。”容熙接過簡澄遞過來的坐墊,三人圍著小茶幾坐下。

白露看了一眼跟在容熙身後來的簡澄,還是那一身黑衣,像木版畫一樣僵硬的表情,從不主動說話。

“我得到了點消息,想請你聽聽。”容熙還是開門見山,與白珀有關的事,她一刻也不想耽誤。便將那日陸子煦藥中的疑點說與白露聽。

“能操縱刑部,此人必定權勢滔天,與後宮有關也不無可能。”白露凝眉沉思,可究竟什麼人會去害白珀?她那連飛蟲都舍不得拍的兄長,更不會得罪人到如此地步。

“你有辦法知道那種藥是什麼嗎?”容熙向前傾著身子,白露看到了她眼中的焦急和期待。

白珀死後,白家的沐民堂便沒落了,白露雖是白藥師的親生女兒,但學醫的天賦遠遠不如自己身為養子的哥哥。自父親過世後,她便在這山中隱居,再也不願開門問診。

“依你的描述,雖苦但卻有鬆脂的香味,我大概知道是什麼。”白露扶著額,聲音漸沉,“但這並非天然之物,要想尋得,也得接觸江湖的暗處。”

“此藥可是治不孕的?”容熙鳳眸凜立,步步緊逼。

白露搖了搖頭,沐民堂以前也隻是普通的藥堂,給百姓看些常見的病,對江湖上所謂的秘藥一直是避諱的;關於鬆香之味的傳言已經不常見,容熙竟然說在藥堂裡聞過這味道,她也猛然間沒了頭緒。

看簡澄正盯著桌上的白雲糕出神,白露莞爾推到她的麵前:“你的小侍衛每次都餓成這副樣子,真是不像話。”

“呃……”簡澄被她說得羞紅了臉,轉頭看向容熙,想不到也隻是收獲了一臉輕柔的笑。

簡澄大口吃著軟糯的白雲糕,嘴角沾上了幾粒白糖,與平時簡潔冷峻的模樣一對比,讓白露禁不住在心裡歎著可愛。

“簡娘子可有婚配?”白露一副長輩的語氣問著容熙,全然不顧在一旁噎住拚命灌茶的簡澄。

“倒是惹幾個小郎君中意過,但這孩子一聲不吭的,把人家悶得逃走了。”容熙也無奈簡澄的內斂沉默,她從小就是在特殊的環境下被訓練的,對人情冷暖不敏感,但又好像紙一樣白,意外得招人喜歡。

簡澄伸出舌頭添了一圈嘴上的白砂糖,重新換上了先前麵漠然的表情,她自懂事起的信念便是為容府效命,哪怕丟掉性命也不會放下忠誠,婚姻的事,她更是想都沒想過。

離開白露住處,因著今日是寒食節,容熙不用去書院,便帶著簡澄從容府後門進來一同休息。

“大人,那藥……”進門之前,簡澄低聲請示容熙。

“你先不必管,等過些時日我找個時機。”容熙一向頭痛與後宮打交道,這段時間簡澄東奔西跑也辛苦,暫時先按兵不動,或許能有隨風而來的線索。

容將軍與夫人都已經出門祭祖,原本作為獨女的容熙也逃不開跟著去,但將門禮簡,父母又對她頗為寵愛,平日裡的繁文縟節也並不強迫她參與,就連懷宸也隻是在新婚夜第二日去請了安,此後再也沒去過。

懷宸在屋裡比對著幾塊從店鋪裡拿回來的布料,他想選一塊時興的貨頭給容熙做身衣服,卻意識到自己也不知她喜歡什麼顏色。

“外頭可是下雨了?”見容熙回來,他連忙藏起那幾塊布樣,注意了她頭上沾染的水露。

“清晨有些,不打緊。”想必是在那山林裡蹭上的水汽。

容熙拆了腦後的發髻,想著晾乾,卻被懷宸從身後拿棉帕小心擦著腦袋,她僵硬地挺著脊梁骨,手竟不知道該往哪放。

她才意識到懷宸沒有比自己矮多少,替她重新梳順了頭發,用係在手腕上的絲綢布條鬆鬆纏了個發辮,垂在容熙的肩上。

“當心著涼,等會乾透了再綰起來。”懷宸將那支刻著鳳羽花紋的紫玉簪子握在手裡撫摸,容熙接過時還留有淡淡的溫度,讓她想起夜裡他躺在自己身邊時帶有茉莉味的體香。

明明是隻清純的白兔,卻總在不經意處撩撥著她。

簡澄坐在偏廳的小桌旁等待著容熙更衣,柳葉從廚房裡端了一些剛做好的點心,餘光掃了好幾眼端坐著的冷麵侍衛,才輕聲開口:“點心是多做來招待您的,娘子請用。”

簡澄點頭道謝後便吃起來,酥脆的核桃餅甚是香甜,她一連吃了好幾個。